容宣带着季如诗去了藏书阁，容江月又将婢女们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笙薇。
“菀丫头，坐过来些，让本宫看看。”容江月指了指自己身侧的软榻，招呼她过去。
沈南祁依言走了过去坐在容江月身边。
“真像。”
一只柔嫩白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沈南祁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
“长公主~”
“吓着你了吧？”
沈南祁摇摇头。其实她只是对容江月的行为有些不解。
长公主这是通过她的眼睛在回忆她的父亲吗？
“我喜欢了你父亲二十多年，如今见到你，难免有些牵动了旧日的情绪，实在抱歉。”
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实际听到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一国公主，而那个被公主爱慕之人是她的父亲。
“本宫已经问过皇上了。当年杨家灭门一事他也是事后才知情。他原本的旨意是捉拿收监，是叶昭公报私仇......当时的形势......你父亲这边证据确凿，而叶昭又在朝中举足轻重......所以，本宫希望你在做任何事之前，先将情况了解清楚，免得被人当作了枪使。”
沈南祁心中忽然冷笑。所以南皇这是一推四五六，将所有的罪名全部都推到了叶昭身上，反正她也不会傻到去跟叶昭对峙是不是？让她不要被人当作枪使，谁是执枪之人，是在含沙射影瑾哥哥吗？
难怪瑾哥哥曾说南国皇室之人大多都阴险狡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长公主在说什么，我有点儿听不懂。不是说我父亲是因为通敌叛国才导致杨家满门抄斩的吗？怎么长公主又说是叶丞相公报私仇？”
容江月没想到沈南祁的防备心这么重，这是好事，同时也是坏事。
“你的事小宣都跟本宫说了，你也不必在本宫面前掩饰。放心，我不会害你。就算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本宫也会爱屋及乌，尽量护着你。”
沈南祁身体一僵。她总以为自己的秘密没几个人知道，可如今却是一个个的都知道了。
那容宸呢？他知道吗？
“皇上答应本宫会替你父亲查明真相。所以，菀丫头，在真相未明之前，不要做伤害小宸的事。”
“听说长公主是皇后娘娘请回来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和叶媛是一路的，自然是要为着容宸说话。
而所谓的查明真相，不过是托词。
可沈南祁忘了，容江月若是与叶媛是一路人，在知道她的目的之时就完全可以将其告诉叶媛，甚至南皇。像她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明知迟早会爆，又怎会还留着？
“叶媛的确传了信给本宫，她想让本宫在除夕宴会上帮叶雪说上几句话，促成叶雪跟小宸的婚事，她以为只要本宫开口了，皇上就会答应。殊不知，皇上心中早已有了心怡的南王妃人选，更不会让叶家再出一位皇后。本宫本打算回绝她，但小宣亲自去云雾山，所以本宫才应了叶媛，回了上京。你可知，本宫为何要这样做？”
在提及叶媛时，沈南祁能够察觉到容江月似乎是有些嘲讽她的意思。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能够猜到一些什么。
“皇上心怡的南王妃人选是谁？”
不知怎的，沈南祁忽然就问出来这句话。
容江月先是被她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即笑道：“是季太傅的孙女，季诗诗。”说完便看向沈南祁，那眼神，带着几分暧昧，仿佛从她的话中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
只可惜，沈南祁并未察觉，她的心中此刻正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如果说叶昭得知皇上属意的南王妃人选是季诗诗，从而派人暗杀她，这个理由完全足够。且季太傅让季如诗传话让她离容宸远一点，这其中难免不会包含他对自己孙女的爱护之意。
毕竟容宸将她从江南带回来不说，还让她直接住进了紫宸阁。
“为何前几日宫宴之上并未提及？”
“宫宴的主角是白老将军，不好喧宾夺主。再有，小宸的婚事，皇上早些时候有言，会在除夕夜宴上为其指婚。距离除夕还有些日子，若此时传出风声，只怕叶昭会从中作梗，甚至背后算计季家丫头也不一定。”
容江月的话无疑就证实了沈南祁的猜想，当日指使人放冷箭意图刺杀季如诗的人正是叶昭。
见沈南祁一脸严肃，容江月误以为她是听了南皇会将季如诗指给容宸之事而心中郁闷，便道：“放心，小宸心中只有你一人，他不会娶季家丫头的。届时，本宫也会帮你。”
“长公主误会了，我——”
“菀丫头，你别急着否认。你恨小宸不假，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小宸对你如何本宫不信你感受不到。纵然当年小宸也许是做错了一些事，但真相究竟如何还得查了才知道。叶媛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她不过自私善妒了一些，实际上心肠并不坏，否则当年本宫和你母亲也不会与之相交。所以，相信我，你一定是对小宸有什么误会。”
她也希望一切只是误会，这样，杨家就还在，爹爹和娘亲也都在。
可惜，她亲眼看着容宸将刀送入了爹爹的身体，她亲眼看见的。就算最后查出来的真相如容江月所说，是叶昭公报私仇，但容宸，仍旧是她的杀父仇人。
“长公主的话我记住了。”
见沈南祁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容江月也没再多说。杨家一事，她终究只是个局外人。但愿，这孩子别做傻事，而她，也会尽量护着她。
“听小宣说你有梦魇之症，把你的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
沈南祁心里并没有完全信任容江月，但她是容宣信任之人，所以她对容江月也就没有过多排斥。
“嗯，情况也没有小宣说的那么糟，基本稳定。橙花这味药接着使用，熏香或者食用都可，有助于你的失眠之症。”
橙花？她何时用过橙花？
“等季家丫头回来，你便和她各自回府吧。府中冷清，想来你们俩个小丫头也不喜欢，尤其是季家丫头，瞧着是个爱热闹的，只不过平日被季太傅给封住了，没跳起来。”说着，便招了招手，笙薇见状，立即将一块牌子递上。“这是本宫的令牌，见此牌如见本宫，你拿着，也算是本宫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