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是鄙夷地瞧了申睴一眼。
“说好的钱袋子都给我,你这脚下却是又故意藏了一块金元宝。”
“舍不得,便别学旁人装大方嘛。”
我越想越气,想着干脆甚是豪气地将钱袋子还给申睴罢。
可又转念一下,申睴学旁人装大方,到头来肉疼的还是他自己,我可不能学他。
于是乎,我又将掏至一半的钱袋子重又塞了回去。
只定定地望着申睴的脚。想着若是申睴不肯挪开,我便要去将它搬开。
毕竟,申睴鞋子上方那一圈玉,瞧着成色也甚是不错。
若是“不小心”敲下来一块,也是件好事。
可惜,申睴并未给我这个机会,双手攥拳,深呼吸了几次,便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我虽可惜他脚上的那圈玉,可到底金元宝是保住了。欢欢喜喜地将金元宝捡了回来,塞进钱袋子里,重又窝回无极的怀里。7K妏敩
不过,申睴虽然走了,这满桌的肉食总是要人吃的。节约粮食这种传统美德,可不能成为一句空话。
为了将节约粮食这种传统美德发扬光大,消灭这桌子肉食,我责无旁贷。
当下,便又心花怒放的继续啃起猪肘子同鸡腿来。
啃着啃着,却见无极半晌没有动静。想来,怕是不好意思从我手中抢食。
我想了想,极其大方的将左手的鸡腿塞到无极嘴边,示意他啃上一口。
无极一愣,望了望鸡腿,又望了望我,半晌没动作。
我一愣,随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了,这个鸡腿被我啃过,沾染了我的口水。将我啃过的鸡腿塞给无极,委实有些不大好。
正想着将手收回来,换根新的鸡腿给无极,无极却突然一口咬在了我啃过的那根鸡腿上。
没有半点嫌弃,脸上隐约还带着些许满足。
我心底一阵纳闷。
莫非,无极就爱捡旁人吃剩的吃?
想了想,待无极将鸡腿啃完,我又将右手的猪肘子塞过去给无极。
果然,这次无极没有半点犹豫,继续啃着我啃过的那根猪肘子。
我顿时恍然大悟,无极果然爱捡旁人吃剩下的东西接着吃。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不过,这癖好也委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还能节约粮食。
这般想着,我便将喂给无极的肉全都啃了一遍,再递给他。
在递到第四根鸡腿的时候,无极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一般,突然便将我的手拨开。
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不爱吃旁人吃剩下的东西。”
我在心底暗暗翻着白眼。
无极若是不爱吃旁人吃剩下的东西,刚刚能吃得那般欢畅?
不过,为了维护无极那“脆弱”的自尊心,我到底还是甚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是了,是了,你不爱吃旁人吃剩下的东西。”
手又再次将鸡腿送到无极嘴旁,朝着他使了使眼色。
暗示他,我都顺着你的话头说了,你也便别再死鸭子嘴硬了。该吃便吃罢,饿坏了,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无极的脸瞬间黑得同刚刚的申睴一个颜色,嘴角抽了好半晌,才平缓过来。
甚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吃罢,我不饿。”
我甚是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当真?”
无极极其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只得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重又埋头啃起鸡腿来。
好不容易啃完,我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甚是困顿地眯着眼倚在无极怀里。
突然便想起,紫菀公主同川穹如今还在无极的房间内呢。
我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望向无极。
“紫菀公主说过,要同川穹一道埋尸在这炎城城郊。”
“我们现在便将他们安葬了罢。”
“便安葬在城外他们躲避追兵的山洞内罢。”
虽说,在那个山洞内,紫菀公主同川穹二人并未相认。
可,我想,在那山洞内的一夜,应当是自川穹被囚禁以来,两人过得最舒心的一夜罢。
若是两人泉下有知,应当也希望能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夜罢?
无极朝着我点了点头,便抱着我起身去将二人安葬。
望着合葬在一块的紫菀公主同川穹,我拍了拍无极的手,示意他放我下来,郑重地朝着二人作揖。
望着这方微微拱起的坟墓,我仿佛又瞧见了,笑得风情万种的紫菀公主牵着她那温润如玉的少年郎,朝着我同无极挥手道别。
静默片刻,我同无极终是携手离去,将这方宁静重新归还给紫菀公主同川穹。
当天下午,我们便同申睴一道离开了炎城。
申睴甚是不情愿地瞥了我一眼,却又颇有一丝敢怒不敢言的意味般,在马车内坐得同我和无极远远的。
我只当一无所觉,舒舒服服地窝在无极的怀里继续打着盹。
没办法,这炎城的天实在是太过炎热,老让我昏昏欲睡。
在我们离开炎城的第二日,听街边的行人说,周王朝的平南王旧部突然起义,将被周皇囚禁的紫渊世子从密室之中救出。
也不知道那周皇同紫渊世子究竟有何怨仇,竟是将紫渊世子折磨的遍体鳞伤,全身上下竟无一块好肉。
好在太医说将养一断时日,便无大碍。
平南王旧部在占领周王朝都城之后,发布了讨伐檄文,历数周皇在位之时的种种恶行,坦言其凶狠残暴,德不配位。
并拥立紫渊世子为王,改国号为隋,群臣并无异议。
周王朝,不对,应当是如今的隋王朝便这般诡异的安定了下来。
更诡异的是,商王朝愿遵循同前朝周王朝签订的降书,依旧奉如今的隋皇为主。
且之前周皇同商皇约定的和亲也依然作数,绿芜公主不日将送至隋都城和亲。
自此,商王朝同周王朝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
街边那行人都忍不住连连咋舌:“这隋皇虽是遭受了不少折磨,可到底还是捡了个大便宜呀。”
“平白无故捡了两个江山,只怕做梦都在笑罢。”
另外一些人也连声附和道:“可不是么?”
“若是我,只怕便是多受两年折磨也是值得了。”
听罢这话,我不禁怒火中烧。
这些人只瞧见了紫渊世子如今的风光无限,却根本不知道他这风光无限背后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正欲掀开帘子,帮着紫渊世子辩解几句,外间突然边传来一道干净清澈的男声。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尔等非隋皇,又岂知隋皇之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