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股脑地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
“怎么了?可是哪里还痛着?”
无极像是一直倚在我床边假寐一般。听到我的呼声,突然从床沿处直起身子,手中凝起一道治愈术便朝我探来。
我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拉过无极,细细打量起来。
“那幽冥鬼火当真那般厉害么?你可有受伤?”
无极手上的动作一顿,原本带着稍许焦急的眼底,担忧渐渐褪去,隐约透露着一丝喜意。
“紫苏?”
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满脸焦急地继续追问。
“你神魂可有受损?”
无极拍了拍我的手,轻声安抚道:“无碍。”
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神色有些古怪。
“你都想起来了?”
我一愣,很是不解地望向无极。
“我该忘记些什么吗?”
无极的脸色变得沉重了几分。
“你可还记得在无极魔宫发生的一切?”
无极这番话,问得很是奇怪。
倒是叫我想起来,若不是此次受伤,我还不知道他便是那堂堂魔族魔尊呢。
我朝着他佯怒道:“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来大名鼎鼎的魔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无极的脸色却很是难看,眼底布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你当真忘了?”
我的心忽的咯噔一下,不明白无极脸色怎的突然变得这么差。连忙凝了一道治疗术朝着无极手腕探去。
“你神魂当真有旧伤!”
我的脸色变得很是凝重,手朝腰间探去,想要掏一些丹药出来给无极服下。
“嗯?我的储物袋呢?无极你可有瞧见我的储物袋?”
无极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了一般,敛去了面上的神色,骨节如玉的大手将我的手按在了腰间,止住了我的胡乱翻找。
“我找到你时,你的储物袋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应当是同那个地界一样,付之一炬了。”
是了,储物袋又怎么可能能抵抗得了我本命真火的威力了。
只是,可惜了那几件我父神亲制的法宝,同那些个灵丹妙药。
一提起父神,我的眼底又是一片黯然。
“我昏睡了多长时日?”
无极微微抿了抿唇,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沉默片刻这才开口。
“三百二十年零一月。”
“三百二十余年!”我惊讶地抬头朝无极望去,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无极却依旧神色不变。
我的心忽的沉了下去,竟是过了三百多年?这般,只怕仙界早已尽在天帝掌控了罢?
那狐族呢?狐族如今如何了?还有之前那十万天兵不会全军覆没了罢?再也没有半点办法扭转乾坤了么?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身子竟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无极像是料到了我心底所想一把,长臂一伸,将我捞入怀中。
“狐族同那十万天兵都无甚大碍。在察觉出你出事了以后,我便派人通知了狐族,按兵不动,等候进一步消息。”
“仙界如今确实尽在天帝掌控之中。不过仙魔两族大战,仙界并未讨到好处,元气大伤,根本无暇对付狐族。”
“这些年虽然时常找借口打压狐族,却也没有真正同狐族有冲突。”
听罢无极这话,我的心底稍稍安定了下来。
只要狐族平安,一切,便都还有希望。
无极顿了顿,重又说道:“妖族的女帝半夏同人族的帝君紫渊皆同我们在同一战线。”
“只待你将养好身子,我们便可随时杀入九重天,为你报仇。”
“半夏?紫渊?”
这两个名字很是耳熟,像是之前在哪听过一般,我从无极的怀里抬头朝他望去。
无极色身子一僵,眼底的光忽的暗淡了几分。
嘴皮子动了动,终究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乌桕同半夏这两日便会到。你如今刚刚醒来,身子还未痊愈,先好生休息。”
睡了整整三百多年,才刚刚醒来,我如今哪里有半分睡意,正欲开口同无极分辨几句,一阵清香忽的从无极身上飘来。
堪堪闻到那一阵清香,我的脑子重又昏沉起来,眼前渐渐模糊,止不住地打着哈欠。
“困了便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
无极的声音像是有催眠的功效一般,话音刚落,我便沉沉睡去。
待我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
无极不在房内,我百无聊赖地从床榻之上爬了下去。
想要好生梳洗一番,瞥见铜镜里的人,却是一时傻了眼。
镜子里的人,眉目寡淡,五官平平,只除了肤色尚且算得上白皙以外,委实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这是,我么?
我握着手腕,一脸不可置信地望了望镜子,又望了望手腕上的无相镯。
片刻之后,才又想了起来。
是了,应当是无相镯在我父神神识之力的催动下,替我修改了容貌。
我的双眸紧闭,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从我掌心升起,缓缓流入无相镯内。
我的身形也笼在一片紫雾之中,瞧不真切。
紫光明明暗暗好几次,终于彻底熄灭。
随着紫雾褪去,那张熟悉的脸庞,重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玉脸小巧而精致,弯弯的柳叶眉如同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烟雾之中一般,添了几分眉目如画的恬淡。
一双狐狸眼眼角微微上扬,眼波流转间是浑然天成的妩媚多情,眼眸却又偏生澄澈干净。
小巧挺翘的琼鼻之下是一张不点而绛的樱桃小嘴,嘴角微勾时,脸颊处一道小巧可爱的梨涡若隐若现,甜得醉人。
眉眼之间明明妩媚动人,却又甜美动人。
“还是自己的脸越瞧越顺眼呀!”
我望着镜子里熟悉的眉眼,满意地感慨一声。
只简单梳洗一番,从衣柜满目的黑衣间翻找出一件束腰的长裙换上,这才在肚子里“咕咕咕”的叫声催促之下,满意地打开了房门。
瞧着天色,此时应当是晌午,耀眼的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微微刺痛。
到底还是昏睡太久了,有些不适应了呀。
我在心底感叹一声,正要抬步离去,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忽的将我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