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妈妈破天荒的这个点了还没有睡觉,在沙发上坐着。听见谨安进来难道地关心起来:“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不是早班吗,还喝酒了?你和谁喝酒啊?”
谨安去洗手间随手把头发一扎洗了把脸。
“和同事。”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那还饿吗,还有点饺子要吃吗?”
“不吃,你自己吃吧。”
“那行,有点事和你商量。”
终于到了正题,谨安就觉得妈妈坐在这不是为了等自己回来。
“你弟弟可是给家里惹祸了。”
“怎么了?”谨安擦着脸问到,其实她也没有多想问,因为妈妈现在只要是和自己说话,肯定就是家长里短的负能量输出。
“他天天打那个游戏,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绑了我的银行卡,他也是真敢花,花了家里五千了。”
谨安居然不觉得意外,弟弟聪明,学习好,但是胆子也是真的大,偷偷花家里的钱打游戏她觉得还在意料之中。“他人呢?”
“你爸骂了他一顿,去睡觉了。”妈妈越说越来气,“你爸还想打他,多大的孩子了,你打他他不是越叛逆吗。”
这时候爸爸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加入到聊天中。
“不打他,不打他他明天就连房子都能偷偷给你抵押了你信不信!”
他这样一说妈妈就不愿意了,反驳道:“有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谨林是那样的孩子吗,他都多大了你还打他,你不给孩子留点面子啊。”
“我给他留面子?今天敢绑银行卡他明天能干什么谁知道。”
“我是和你吵这个的吗,事情都这样了,吵架有用吗,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拿回来。谨安呢,你看看你能不能想个办法,你不是学法律吗?”
谨安始终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钱都花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有人拿刀逼着他花的。”
“就说是未成年拿家里的钱花,家里不知道,新闻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事吗,不是都要回了吗,你想想办法。”
爸爸也知道要不回来了,还是想打弟弟一顿让他长记性,“能要回来个屁,这都多少天了,再说人家那么大公司,五千块钱算是事吗,没闹上那新闻没出事的人家管吗。小狗崽子,我看他找真是欠抽了我看。”
妈妈还是想把钱找补回来,继续让谨安想办法,“五千块钱对他们不算事对我们来说是大事啊,要不咱也打个新闻热线看看,要不,安啊,你不是玩那个微博吗,你往上面发发看看,咱看看能要回来多少算多少啊,要回三千来也行啊。”
谨安依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和谁给你去要啊,让我说就听我爸的,打一顿吧。”
她这样的态度妈妈更生气了,毕竟爸爸的火现在按都按不住,她还在这火上浇油。“你怎么说话呢,多大了能打吗,你小时候我打过你吗?”
谨安突然顿了一下,要说真动真格的往死里打她还真没有过,但是气急了那些抬手就来的打骂却也是不少,她都记在心里清清楚楚,和刺一样。她翻了个白眼:“说他就说他,我动过家里的钱吗?”
一提这个战火马上就转移了,妈妈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了:“从小到大养大你不花钱啊,你喝西北风长大的啊。”
妈妈越这样谨安越冷静,自己是在讲道理,她愿意指自己的鼻尖,自己就把鼻子送上去让她指,“你们不养我是犯法的,养孩子不是为了让她感恩戴德的。”
“说到这个你就会用你学的啦,你现在就一天天为了你以后不孝顺打基础了你。你这孩子,回家一趟,十天八天不在家,让你相亲你不相,让你吃饭你说不吃就不吃。你到底想怎么样,想反吗,想把我和你爸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吗?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不知道怎么的,妈妈的火力转移到了谨安身上的时候,比对弟弟的火气还大。
“我不想怎么样,你们继续吵吧,我睡觉了。”知道多说无益,她把毛巾一扔往自己房间走去。
“行,你们一个个的就气死我吧,小的小的气我,老的老的气我。你们姓徐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我一天天的上赶着巴结都巴结不上,我还不伺候了,我饿死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让我一个个的把你们喂饱了喂大了让你们来气我,我让你们都和我横,和我上脾气,以前小时候跟我屁股后面叭叭的妈妈妈妈的叫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事是犯法那个是犯法的,小时候拉裤里尿裤里回来哭着找妈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来,现在都成仙了,小的小的一天天打游戏花了这么多钱,大的大的上了大学之后可是人物了,回来就和我脸上脸下的。老的就知道个打牌打麻将,还敢赌钱。气死我我看你们仨怎么活。”
谨安从床上站起来一脚把门踹死,不想听妈妈的唠叨。
“我和你说你也别给我踹门,门踹坏了你又不给换,一年年的拿这么多奖学金不给家里一分,都败坏了,给这个买衣服给那个买衣服,你看看能的你,用得着你给买吗,你多花多少钱。和你要一分钱费劲了,谁稀罕你那个衣服,和你说这些都是你弟弟的,你摔坏你赔啊。”
爸爸听不下去了接话道:“行了你和她喊什么,咱家不睡觉邻居不睡觉啊。”
“我不和她喊,我不和她喊行吗,我不得喊喊让人家都知道我养了一个白眼狼啊。吃家里住家里打着工,到时候发钱家里看不见一分钱,还一天天的说上脸就上脸。”
“行了你,小的惹的麻烦还不够吗你又去惹大的,”爸爸本着家丑不能外扬的心理让妈妈安静,可是妈妈越说越来气还就是停不下来了。
“不行,今天还就不行了,委屈?还光你们委屈啊,我今天还非说说我有多委屈。”她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说说这个小的,你说他胆子多大,他不知道家里攒点钱想给他换个房子有多难吗他一天天的糟蹋钱打游戏,心都给他操碎了他还这么不懂事,今天就说了他两句他就还不愿意了,家长多难他知道吗。还有那个大的,一天天的不愿意和家里说一句话,你说她要多少懂一点事,给你家里点钱,我能为了这五千急成这样?要不说是十个闺女不顶半个儿啊,这还没出嫁就看出来了。”
谨安仰面躺在床上想当作没听见,但是那些话像是长了刺一样的扎进她的耳朵和心里,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进耳朵里,像是爬进了虫子。
她翻了个身坐起来木然地坐在床边,妈妈依然在客厅喋喋不休,她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从床头撕了块纸擦擦脸站了起来,她觉得既然是大家对彼此都挺不爽的,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粉饰太平呢,那就都把心里最想说的,最恶毒的都说出来啊,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啊。
她终于是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