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昱提前回来了,回来拿东西。
不过,他掏了口袋,发觉钥匙忘在办公室了。
盯着门看了片刻,最后用暴力的方式把锁给弄坏了。
“我会赔给你的……”
温将厌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不过没细想。
江铭昱赔给他了,还连带送了个空调。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是常态,他原本也习惯了。
只是这段时间,大部分还是跟江铭昱待着的时间,会长一点,突然空下来的大段时间很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之前也有这样的情绪,他会去计划江铭昱的晚饭,准备,这种情绪会消散很多,现下,晚饭不需要他准备了,他自己是没什么挑,煮点冰箱里剩的饺子也能过。
其实他可以不吃的,他根本感觉不到饿意。
不过江铭昱回来会问的,不是人天生就很会撒谎,至少在温将厌身上可以很明显的应验。
温将厌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撒谎,江铭昱问他问题他基本上都会如实回答,余下的把答案弱化。
他不说,就是默认了这件事,说,就是实话,江铭昱会盯着他吃饭还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高中的江铭昱不是寄宿,却不喜欢回家,中午,下午放学就一个人待在教室,又或者去图书馆,待到点。
他看江铭昱经常不吃晚饭,就偷着往他柜子里塞吃的,面包要多一些,摸不准江铭昱的口味,他买的惯喜欢吃的一种,跟其它人的不同,他不写话在上面,时间长了,就有所察觉。
被人逮了个正着。
“我不要……拿走”
江铭昱撑着桌子把东西递给他。
“送给你”
他低着头,不肯收回来。
江铭昱往前递一步,他就退一步。
“难不成,你……喜欢我?”
这问题问的明显迟疑。
那时候给江铭昱桌子里塞东西的无非那么些理由,表白情书一沓一沓的。
温将厌睁大眼睛,慌乱摇头。
“你……你帮我……所以,给你的……”
都给他整结巴了。
江铭昱仔仔细细看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你啊……”
江铭昱当时没认出他,他早有预料,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要给他送面包当晚饭这个想法强烈。
“不吃晚饭,不行的”
他憋出这么个理由。
江铭昱语气笑似非笑,看着他,坐自己桌子上。
“怎么不行?你不也没吃?”
温将厌拿不出话说,谎也不会撒,只能固执的站在那。
也是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半分钟,包装被撕开的声音,他吃了,温将厌是高兴的,就是自己没有晚饭也是高兴的。
结果,没多久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营养不良……低血糖”
江铭昱念着单子上的诊断。
“你还真不吃?”
他从书包里掏出温将厌送的面包,撕开,掰成两半。
把一把塞到他手里。
“以后就这样给我送,我只吃这一半,多一点也不行……”
这一送就是三年,高中毕业。
后来,也养成了习惯,无论饿不饿,都会到点给自己胃里塞点东西。
说不上来的感觉,胸腔里盘根生长的东西被冷风吹了,在摇晃,摇曳。
漂浮不定,他坐在沙发上,连续换了几个姿势,总觉得坐得不太舒服,闭了眼仰在沙发上靠着。
今天出太阳了,他拉开一段帘子,阳光照了进来。
他半个身子笼在下面,伸手接了一下,感觉了很久,很久,很久,才有了那么一丝暖意。
他斜躺着,想要睡,还专门找了一个毛毯出来盖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他无力的睁开眼。
磨时间,他最近没什么可接的网上兼职,也不缺用,存了一些,想了一会儿,竟然没找到什么可以供人打发的,看电影这类的消遣,还没有自我催眠来得有意义。
“砰砰砰……”
有人敲门。
他放在额头上的手顺着滑下去,抓了抓头发。
趿了拖鞋,走过去。
按教的,他应该先要问一下门外的人是谁,瞄一下孔,再开门是保险的。
他没养成这样的习惯,尽管在开门前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下以上的想法。
“谁?”
在他问出口的下一秒已经同时打开门。
一张年轻的脸。
“你好,你的快递……”
一个纸袋子,黄褐色的牛皮纸。
“我没有快递”
他没有网上购物让人送上门口的习惯,放在小区门口的快递站较多,而且他最近也没有买什么东西。
他不想出门。
“啊?我看一下”
“是,光城槐荫小区五栋36号”
“地址没错,是江铭昱先生的东西”
“我知道了……”
袋子到了他手里,不是很重,不知道什么东西,关上门,边往沙发走,边摸袋子猜里面是什么东西。
是布料的,衣服吗?
仔细看了快递码上面的信息,北南发出来的,寄件人是王嫣却。
这名字有些眼熟。
备注上写着:谢谢你的衣服,有时间请你吃饭,江学长。
江学长?
温将厌眉心微蹙,手指在封口处轻划了几下。
把袋子放在了沙发一角的位置,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呼吸轻缓,在短暂的停了一下后,侧了身子躺,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袋子上看。
想了一会儿,自己又坐了起来,端着的坐着,在第四次落到上面的时候,终于伸手拿了。
他拿了小刀,侧着沿着线割开,割得很仔细专心,在袋子上留下的缝也很细,用胶带粘一道不注意也是看不出来的。
取了衣服出来,是一件外套,不过不是太冷的款式,是一件夏秋天的外套,温将厌有记忆,这衣服的原主人的确是江铭昱,但上面沾了别人的气味。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栋不动的拿着衣服看。
轻捻了在鼻尖微微一扫,眼睛不用闭他都知道这不是江铭昱衣服惯有的味,香味很淡,却容易让人记住,他现在就记住了。
他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