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将厌觉得有点哪里不对。
两人对视，江铭昱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偏头转移视线，短促的气音泄出后，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转过来看着他。
当初清隽的眉眼欲发深刻，特别是鼻梁和下颌线，稍暗的灯光照了他的半张脸，划出的明暗的分界线有些锋利感，成熟挺拔的身高让他整个人的身形轮廓接近完美。
特别是一双眼睛，江铭昱眉眼的距离适中，他的眼型温将厌形容不出具体，上眼睑单薄，下睑的形态比较窄。
这人要是不笑，或者垂眼时，那么看着还是有点生人勿近的淡漠感，如果笑，就很好看，眼角下弯有点月牙形状。
眼珠子又黑又亮，单是注视，就可以让人心率失常。
更别提他这时候笑了，简直就是初春的冰雪初融，眉梢都染着点点笑意。
说话间白色的热气在空气中蒸腾，
“你要我什么？”
“打你？”
江铭昱也手抵着唇咳了两声，拧着眉。
“这个请求……有点难”
温将厌睁大眼睛摆手。
“不……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铭昱见他有些着急就收敛了笑意，软和了语气。
“好的，我知道，你慢慢说”
“我……我……”
当然在听的过程中，江铭昱站的位置微微移动了些。
温将厌被雪砸到的时候，有点猝不及防，在盯看了两三秒后终于反应过来。
他抓了雪，也朝人扔过去。
雪在黑色棉服上炸开，成一朵白色的花。
一来一往，开始没有放得开，温将厌连位置都没怎么移动作有些僵硬但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这么玩，渐渐的在江铭昱的带动下倒是玩得起来。
一来一趟，温将厌和江铭昱微喘着气，撑着双膝的手放开，温将厌直起腰，眼睛发亮。
“哎，你看”
温将厌指着江铭昱身后，出于下意识江铭昱转过去看。
什么东西没看到，就听着一阵响动，从天而降的一大片雪落到了他头发上，身上。
温将厌抱着树笑得开心。
“我们……堆雪人吧”
“可以”
江铭昱答应得很痛快。
温将厌看不出喝醉了样子，连脚步的一点不稳都没有，但是所做所为，很明显能感觉到不一样。
堆了一个不小的雪人。
没有扣子，没有胡萝卜，雪人的五官都没有。
江铭昱从边上的树上扯了一根枝丫，已经干死了，很清脆的一声就断了。
“拿这个吧”
眼睛和嘴巴都是折的较短的树枝弄上去，鼻子原本也是截断了一节树枝插在上面但温将厌不知道怎么又给取了下来，在路边随手摸了一块石头给安了上去，看着倒是不错。
“少了点什么……”
就这样两个人盯着看，江铭昱突然笑了一下。
“它没有手”
温将厌像是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有点沉默。
“怎么了？”
“我堆得好吗？”
“好”
温将厌顿了一下，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
“那……为什么他们不跟我玩。”
温将厌盯着他。
“我没有手套也没有帽子”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两人就面对面这么站着。
温将厌抬起自己的手盯着看，上面沾着雪，关节红得要命。
江铭昱往前走了一步，想说点什么。
“我的手有点冷”
“我们回家吧”
温将厌的兴致明显不高了，头发焉了吧唧的垂着，上面沾了雪，情绪也有点不对，江铭昱只能领着他回去。
回去打开空调，温将厌就歪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不肯松手。
江铭昱只好给在卫生间接了热水，让他擦一下脸。
“你要洗澡吗？”
温将厌不说话，只是把手泡在水里，江铭昱自己找了衣服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温将厌还是倒着，盆子桌子上放着，还有一杯水，热的。
“醒了？”
片刻，温将厌没动只是闷声应了。
能感觉到沙发一边陷了下去，他身子僵硬，一杯酒度数不低他虽然从来没喝过酒但也不至于醉得不知东西，现在清醒了不少。
“能说一下为什么他们不跟你玩吗？”
静默，良久的静默。
“没什么，就想起以前小时候，没人跟我玩。”
温将厌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发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
现在脑袋还有点不舒服。
“当时觉得难过，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就是喝多了胡说的”
他坐了起来，拿桌子上的水喝，这么一股气的动作，倒是让他自在了不少，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要去洗澡了。”
他站起身，随后想起什么又转过来。
“吹风机在我床头柜里，要用就自己拿”
打开淋浴，温将厌洗着洗着这边的情绪还没理好就又想起另一件事，之前江铭昱摔坏的手机他拿去修好了，现在就放在他枕头边上。
他来不及多想什么，随便扯了浴袍就出去，他的房间门开着，灯也开着，一股气冲了进去。
“等一下”
江铭昱对上他的眼睛。
手里拿着吹风机。
“什么？”
温将厌卡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洗得这么快吗”
“你……要先用吗？”
他递了递手里的吹风机，温将厌看他的表情，应该没有是看到，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哪里了，以他这么近的距离没有看到，或许是被子盖着了，紧绷的身体松了一些。
“不是，你用”
说着走过去坐到床上。
“我待会儿出来用。”
他补充说道。
江铭昱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后，确定门是关紧了的，听着脚步声远了，直到吹风机的声音传来，终于放下心，一步跨到床边去找手机，掀开被子，果然，赫然躺着一部手机。
幸好，他拉开枕头的拉链装进去，暂时放在这里。
拍了拍枕头上面的褶皱，理了一下被子，才出去。
江铭昱刚吹完，把吹风机递给他。
接过，开始吹。
回到房间也是等江铭昱先进了房间，自己才回去。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江铭昱的手机不会设密码，所以很容易就进去了。
他其实就是想找一下，江铭昱以前的照片，不知道有没有，最重要的是出国的那两年，这一个时间段，不短，他自江铭昱回来没有问过什么，说不在意，不可能，江铭昱虽然在这期间也跟他有联系，但他不太会聊天，江铭昱事情忙两人之前就也说得少。
抿了抿唇，点进相册，因为有点反应迟钝一时间没有转出图片，温将厌一时间想了很多，在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按灭了手机倒扣在被子上，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对。
闭了一下眼随后睁开，在自己没有反悔之前关机，放进不常用的柜子，上锁。
钥匙在自己手里捏得出汗，他站在窗前冷风直往里刮，犹豫了两秒最后下定决定，关上窗，上床甚至连吃药都是一气合成，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睡一觉能很好的减少很多情绪。
他睁眼的时候，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手机，不过想看的情绪没有那么强烈，他能控制住自己。
江铭昱起得很早，桌子上放了早餐，还冒着热气。
“我有事，走得早，你起来自己热一下”
纸条上的字有些潦草，看着的确像是随手扯的一片纸写的。
现在是凌晨五点四十左右，的确走得早，不过没算准的是温将厌醒得也早。
早餐没有冷，相反还看得出主人刚走没多久，豆浆还有些烫。
温将厌慢慢吞吞的坐着开始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