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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大礼发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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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朱提督自尽了!”当狱卒发现的时候,惊恐万分,赶忙跑出了喊人。

    等其他人到来的时候,看见朱提督满头鲜血,瘫倒在墙角边,走近了,一摸鼻孔,已经没有了鼻息!

    “赶快去通知严大人,朱提督自尽了!”

    当严嵩接到此消息的时候,并不显得吃惊!因为他知道,朱秋崖是极其要强的人,什么官员商人反对他,但都不拿正眼去瞧别人的,如果浙闽两地的老百姓都不喜欢,都认为他是十恶不赦的人,那么他就只能选择死!

    因为这是民意。

    严嵩听人来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随后严嵩就去找皇上去了,太监见严大人到来,便说:“皇上知道你今日会来,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听皇上的随从太监这样一说,严嵩倒有了一声冷汗,无论自己如何聪明,却始终逃不过嘉靖的手掌心。

    让他把弹劾的折子给朱秋崖是皇上,皇上必定会料到他只给老百姓的痛诉状给到朱提督,皇上也能猜到朱提督看了之后,必定会选择自尽。这一步一步地都在嘉靖皇帝的掌握之中。

    太恐怖了,修仙,炼丹,养猫,丝毫没有减弱他心中的城府,把众多大臣玩于手心之上,像我这样的聪明人,也只是他的一个棋子而已。

    严嵩见到了皇上之后,就把朱提督自尽的事情说了。

    嘉靖皇帝叹了一声气,说道:“朱提督不愧算是一个有名节的人!”

    “皇上,那是否现在通知他家属领走?”

    “不,大张旗鼓地对外发丧,文武扶棺,国礼葬之!”

    “臣明白了,我来办妥此事!”

    “朱提督之墓,以玉石陪葬!”嘉靖皇帝又吩咐了一句。

    “皇上,这恐有僭越,不符礼仪啊”

    从三千多年前的周朝开始,玉石就是权力的象征,那时候只有天子才能全部用真玉,用玉石给朱提督陪葬,这规格实在是有些高啊!

    但嘉靖皇帝不想再和严嵩商议此事了,就说:“不要再纠结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严嵩只能遵命,他知道皇上搞的大礼发丧,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但是这种高规格的礼仪和流程却超过严嵩的预料。

    严嵩又安排其子严世蕃去办朱提督后事需要的用品,包括采购棺木、冥纸、金银钱、玉石、寿衣,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的东西。

    严世蕃得知操办朱提督后事的费用,皆有朝廷国库拨款,不禁动了自己的小脑筋,按照最高规格的报账,按照最低规格的采购。

    皇宫里对外发丧之后,夏首辅等官员都是大惊,怎么会突然人就没了呢?但是得知是他自尽的之后,又无可奈何,只能叹息一声。但是对朱提督刚烈的气节是佩服不已,要用死来证明他做的事情是对的!

    朱秋崖自尽后,皇上特赦了卢子鸣,不再对卢子鸣做任何处罚,卢子鸣保留原来的职务品级,等待以后任用,暂持就在京城任个闲职。

    卢子鸣得知朱提督自尽,内心的苦楚是无法形容,本来这罪过应该是他来承担,而那些反对朱提督的人,却拿着自己的过错,全部加到了朱提督的身上,最终酿成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方皇后也知道了此事,但是为时已晚,她心里愤愤不已,她知道这肯定是皇上的阴招,她折腾了一晚上去讨好皇上,希望皇上能免朱提督的死罪。如今看来,皇上的承诺确实做到了,他从未说过要杀朱提督,但是朱提督是自杀的,那就不管我什么事情了。

    方皇后对自己的丈夫是了解的很透彻的,必定是采用了委婉暗喻等等方式,逼迫朱提督自尽的,这一招,他经常用,用的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前面两位皇后的死也是这样,都是因为嘉靖皇帝的冷暴力,导致后宫纷争不已,人都是因为皇上而死,死了之后,皇上还假惺惺地在群臣面前难过不已,让人以为这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了,秦邦交代她的事情,她没有办成,心里倒是过意不去,只能去书信一封,把事情的过程讲清楚,也让他节哀了。

    朱提督的丧事,是严格按照当时最繁琐的礼仪举办的,体现了皇上对发丧的重视。

    按照如此的步骤做了葬礼的流程,初丧,复,设奠立帷堂,讣告,为位,为铭,吊丧赠禭,沐浴,饭含,袭,设重,小敛,大敛,成服。

    满朝的文武官员都来吊丧,显得极其地隆重。

    严嵩也到场了,看到了朱提督的遗容,嚎恸不已,大哭道:“提督一生清正,为我等表率,如今却先我等而去,这让我等愧活在世上啊!”

    哭的情真意切,几近昏厥,朱提督的家属,下跪着将严大人扶起,反倒是劝严大人不要伤心,节哀顺变了。

    嘉靖皇帝,也托人送来了挽辞。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卫韩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这首挽辞是借用唐代白居易写的诗词,表达了皇上对朱提督的离去,是无尽的怀念和相思。

    一些官员看到此情此景,反而倒不伤心了,有点羡慕起朱提督了,他的死竟然得到了如此隆重的追悼,严大人痛哭流涕,皇上极尽哀思,朱提督也不枉此生了。

    而真正伤心的人,卢子鸣却反而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他只能把哀痛放在心里,他痛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人会关心,也不会有人来理解他的。

    这哀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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