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静静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双手交叠放在桌前。
“好久不见，你看着憔悴了不少。”夜雪率先打破沉默。
乔雯自嘲地笑笑：“在这里能光鲜到什么地步？不能化妆，没有漂亮衣服，甚至我连自己的命可能都快保不住了。”
“苏楠楠是你杀的吗？”
“不是。”
乔雯突然愤怒起来，“我是打算烧了你的福利中心，是想给你一个教训！我也怕那些无辜的亡魂，要不然我为什么不在半夜放火，好让这桩事情闹得更大？！”
“苏楠楠是自己不争气，前一天晚上醉成烂泥！所以第二天没能及时清醒！”
乔雯说着大口大口喘着气，“你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时候苏楠楠整天骂你，白天的时候就出去鬼混，把福利中心当成免费酒店来住。这样的女人别说你了，我都看不下去。”
“所以，你是见死不救。”夜雪垂下眼睑，有了个定论。
乔雯这下不说话了。
她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就算是吧……”
“你叫我来，难道只是想让我看看你的惨样？”夜雪冷笑，“抱歉，我对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乔雯眼里噙着泪，满是不甘怨怼，“把我斗倒了，以后就没人跟你作对了。你和宇羡渊……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这是我的私事，我没这个义务告知你。”
“呵！你不要忘了，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那个老婆的嘛？”
“我知道。”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所以，宇羡渊这个人就是冷酷无情的，你不要以为仗着自己年轻漂亮，现在入了他的眼就能高枕无忧。等以后有了更好的，他还是会一脚把你踹了。”
乔雯眯起眼眸，开始挑拨离间。
“你放心，如果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甩了我的那天，我也不会让他看见明早的太阳。”
夜雪深深的眼眸里透着杀意，“我跟你不一样，你不要以己度人，认为人人都是弃妇。”
乔雯见自己的想法没能成功，双唇颤抖着。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夜雪莞尔，“谁让你回到昆城的？又是谁让你接近宇羡渊？你一直在我身边不怀好意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拆散我和他吗？”
乔雯瞳仁一紧，飞快低下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既然能问出来，一定是查到了蛛丝马迹。你很聪明，但远远没有我聪明，现在已经深陷囫囵，何不卖个好给我。我作为你纵火一方的受害人，或许还能出具谅解书，让你可以少受一点牢狱之罪。”
她的脸上都是冰冷淡定的笑容。
乔雯的呼吸加重了。
她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看得出来内心在激烈地挣扎。
“你进来也有段时间了，对方试图救过你吗？你能联系到对方吗？”夜雪又是两个直击灵魂深处的问题，“你的时间不多了，抓紧点吧。”
乔雯终于猛地抬头：“我背后真没有什么人，一切都是我对宇羡渊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回来找他。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是他的初恋！”
“我调查你不止一天了，你应该从未爱过宇羡渊，更谈不上什么初恋。”
“是我贪慕虚荣，在国外得知他将宏宇集团发展得这么好，成了国内国外都排的上号的商界大鳄，我心动了我想要再续前缘，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嘛？”
乔雯愤怒至极，“我是喜欢他的钱，不是他的人，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夜雪明白了：“……看样子，你是打算将牢底坐穿。也好，既然以后很难再见面了，今天就当是为你送行。”
她利落地起身。
“等一下！夜董事，姓夜的！！”乔雯嘶吼起来，“你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朋友夜雪，还是为了你自己才留在宇羡渊身边，你不要以为你能笑到最后，我还没死呢！”
夜雪头也不回地离开。
将身后所有吵闹都甩得远远的。
门外，宇羡渊一直在等着。
见到她出来，他急忙迎上去：“没事吧。”
“没事。”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借着最后的机会挑拨离间。”她语气平淡。
宇羡渊紧张起来：“你别听她的，她这个人已经不正常了。”
夜雪转脸看着他，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见底。
“不，她倒是提醒我了，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这是从前徘徊在她心底很久的问题，一直不敢问也不想问，怕得到的回答让自己失望。
“你对你从前的太太到底是怎么看的，你——为什么会提出离婚，又为什么在离婚后这样对她念念不忘。”她深吸一口气，语速很快地将这段话问出口。
问完了，她又想逃避，“你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说。”
宇羡渊始终凝视着她的眼睛：“不，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提出离婚，是因为我在她的抽屉里发现了她一早准备的离婚协议书。”
夜雪浑身一震。
离婚协议书！？
她准备的？
拨开层层迷雾，她骤然想起了那一份已经被她遗忘的重要文书。
没错，因为早就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夜雪在结婚当天就自己备好了离婚协议书，一直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她不相信像宇羡渊这样的男人，会对着一个丑八怪过一辈子。
人性如此，她从不妄自菲薄。
没想到，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