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和距离会冲淡对一个人的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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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修远和钟熠到学校时,时晨正在参加管院主办的模拟联合国大会。
若不是因为室友拉不来别人便对着她软磨硬泡,若不是她一时心软答应下来,按时晨的性子,她是断然不会主动参加这种活动的,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在各个学院认识或不认识的老师和学生面前大讲特讲。
尤其还是以一个如此花痴的理由——
“听说管院的学生会主席特别帅,晨晨,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帮帮忙,陪我去参加吧!”拉她来的室友余言如是说。
家里到明华大学车程不过半小时,依照惯例,凡是周末或假期,路修远都不会留在学校。而时晨以往也会回家,只不过这周因为准备模联便没有回去,因此,她事先并不知道路修远今天居然也会在学校。
而且还是与钟熠一起。
这次模联在学校的多功能会议厅举行,各参会代表团的座位在讲台下,斜着朝向观众席。由于视角关系,时晨并没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从礼堂后门悄悄溜进来的路修远和钟熠。直到轮到她发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
路修远和钟熠两人都是身高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礼堂后面的角落里,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于是,时晨的视线就随便那么一扫便看到了他俩,她心下登时一个“咯噔”,再一定睛,看清了路修远旁边那个已经大变模样的人,她的脑子瞬间卡壳儿,正在进行的发言便突然顿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晨心中微乱,连忙撇开眼睛不再看那人,但心思却已经跑了。这个时候她才对于自己的好视力感到懊恼,为何离得这么远都能将他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呢?
这次模联会议虽不是什么正式比赛,但会议过程中也不可有明显差错。时晨的发言与排练时有出入,旁边的余言察觉到她的异样,便悄悄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衣摆。
时晨连忙回过神,继续自己的发言。好在准备充分,除了中间卡顿的两秒,整段发言还算流利,别人听来也觉得自然。
重新坐回座位上后,她一颗心依然跳得厉害,视线控制不住地向礼堂后面那两人的位置瞟,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人的情况,奈何角度问题,她的视线被挡得严严实实。
模联会议还在继续,时晨的事情还没完成,她强迫自己将心思重新放回会议上,不再去想其他的人和事。
观众席已经没有空座位,路修远和钟熠便一直靠墙站在后面的角落里,双手插兜,饶有兴味地听着讲台前众人的演讲和发言。
钟熠自进门确定了时晨的位置之后,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她的方向移开过,尽管他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视线落在时晨毛绒绒的后脑勺上,钟熠半是调侃半是感慨,低声对路修远说:“才两年没见,小石头就长大了不少啊!”
在他的印象中,时晨还是那个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梳着长长的辫子,软绵绵又安安静静的小丫头,哪曾想,这才不过两年时间,原来那个小姑娘就上了大学,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还穿着正装和高跟鞋,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本正经地做发言。
不过想想也是,两年前他还没入伍的时候,时晨的身形已逐渐长成,不然他也不会心生绮念,匆匆离开,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路修远也望向那个方向,语声平淡:“有吗?不还是那个小姑娘吗?”他侧过头瞥了眼身旁的人:“我看是你离开太久,连个电话都不打,快把人家忘了吧!还有,别总这样叫她,哪儿见过叫女孩儿石头的,小心她又跟你生气。”
“石头”这个称呼只有钟熠这么叫,一开始是钟奶奶叫时晨“时丫头”,钟熠也跟着喊,后来他觉得三个字的叫起来太拗口,放着人家好好的名字不叫,非得叫人“石头”。
为着这个称呼时晨没少对钟熠生气,但她又不敢明着反驳,只是不搭理他,结果钟熠倒是起了兴致,回回都这么叫,直到后来被两家大人听到他这么称呼时晨,钟奶奶狠狠骂了他一顿,他还振振有辞道“石头那么硬,我想让时晨像石头一样坚强怎么了!”不过到底还是有所收敛,从此只在私底下这么叫。
时晨对此表示无奈,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总归只是一个外号罢了,只是后来她学习了“熠然”这个词的意思,于是暗自称呼钟熠为“钟闪闪”,他不是不喜欢小女生吗?哼!
虽然这个称呼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听到路修远的话,钟熠没有回答,他双手环胸,脑袋往后靠在墙上,暗自苦笑,有了那个荒唐的念头之后,他还哪儿敢再与她联系啊!两年没有见面,他倒是想让她对自己生气呢!
模联总共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时晨之后又站起来做了几次发言。最后由观众为各个代表团打分的时候,时晨这组居然还得了第二名。
钟熠默默看着在台前自信昂扬,意气风发的时晨,心中感到骄傲,他早就知道这丫头必定是十分优秀的,毕竟她从小就伶俐又通透,是个有主意的,只不过没在人前表现出来罢了。可是高兴之余,他不免又觉得遗憾,在她这最灿烂的两年里,他却没有陪伴在她身边。
思及此,钟熠竟有些嫉妒起身旁的路修远,他可是从小就陪伴着时晨,不曾有一次缺席!
会议结束,观众逐渐离席。
时晨跟余言说了一声,又与队友打过招呼之后就混着人流从台前走到了会议厅的后门处。
时隔两年,钟熠也大变模样,时晨心中忐忑,忽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不过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脸红了。
“哥。”她轻轻唤了声路修远,接着才将目光望向他旁边的人。
钟熠看着她越走越近,最后终于来到他们跟前,心思也越来越复杂。不过毕竟在军队历练了两年,整个人已经沉稳了不少,所以他才能快速调整好情绪,尽可能的按以前的态度面对她。
“怎么着,石头,不认识我了?”他调侃道,身形松松垮垮的,笑得一脸痞样,若是换做旁人,见到他这幅样子,谁能想到他才从军队退伍呢?
时晨盯着钟熠静静看了几秒,随即才从嘴角绽开一抹微笑,眉眼弯弯的,轻声叫他:“钟熠哥。”随即像以前那样,又在心里默念“钟闪闪”。这个称呼一在心底浮现,时晨就愣了愣,一切都好像和两年前一模一样,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钟熠听到时晨软糯的声音,简直身心舒爽,当即就笑咧了嘴角,他伸手胡撸了一把她的短发,笑得一脸荡漾:“这才对嘛!我就知道,我们小石头怎么可能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