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爷子嘬着烟袋，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见我吃了亏，他坐那儿看戏看的可开心。
“呵呵。”
我干笑着，又抽了一张红票子递过去：“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你就当是替菩萨宣诵其佛力了。”
“这...菩萨...”
见他还犹豫，我狠晈着牙甚至想给他一锤子，让他滚蛋。
可这两张票子都出去了，要是啥消息也没弄到，可真是亏惨了。
我也不管了，一把抽了三张票子，塞在他手里，沉声道：“这是给菩萨的香火钱，祂老人家不会怪罪你的。”
村民拿了钱，上一秒还在犹豫，下一秒就咧嘴笑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把钱塞进衣服内侧缝着的口袋里，一张张捋平了才放心。
“咳咳，菩萨收到你们的心意了。”关上门，探头瞄了一会儿，确定院子里没别人后他才坐了下来：“我先说好啊，能说的我肯定会说，不能说的你们也别强迫我。”
这模样，真是和村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愧是一个村子的人！
还说什么强迫？
哼！你要是说不出来些有用的东西，爷就把钱全都抢回来！
搞定了村民，老爷子则从床上走了下来，坐在桌子边嘬了口烟袋道：“这四藏菩萨是何来历？”
“四藏菩萨大善大德，至纯至正，祂是法相之源头，传得四藏真经，乃是佛法无上的慈悲者，是救世的大菩萨。”村民双手合十，摇对空中拜了三下，这才继续说道：“后山路上的菩萨庙就我所知，有五六百年了，是以前的某一任村长将这寺庙建起来的。他也是第一代的大巫贤。”
“我没记错的话，咱村的村长也是大巫贤，这有什么说法么？”我开口道。
“能成为大巫贤的，就能成为村长。也只有大巫贤才有机会见到真经，得见四藏菩萨的模样。所以，大巫贤乃菩萨之手足，在村子里有着最高的地位。”
我听着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四藏真经？我倒是听说过三藏真经，《律》、《论》、《经》此乃三藏经。传说玄奘西行取得真经，就是泛指律、论、经这三类经文。
这四藏真经可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惜，这真经只有村长知道，其他人根本就见不到，不然就能通过真经的内容来猜测这四藏菩萨的底细了。
“那这祭祀...我懂我懂，呵呵。”
我正准备继续问，村民却是搓了搓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我只好又抽了一张票子塞了过去。
心在滴血。
“嘿嘿...这祭祀每年七月十四才会办，给菩萨祂老人家献上一对阴童子，侍奉在祂身侧，以求来年陈调雨顺。这祭祀前，要喜办七天，每天晚上都要请人来唱戏，还必须得是皮影戏，村里人必须得去看。”
我听着却是心中极其怪异，这菩萨当真怪的很。
“那你呢？”
“我得了大巫贤的命，今儿就是不去，菩萨也不会怪罪于我。”
我又问了最近村子里丢孩子的事情，可这村民却吞吞吐吐，说了半天也都是村长已经和我们讲过的事儿，但我看得出来，他肯定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只是不敢说出来。
不是钱的问题，这表情和反应作不了假。
是因为犯了什么忌讳？还是村长叮嘱过，不允许向外说？
我也没有再强求他，再问其他的事情，他也都闭口不谈了。我和老爷子也就放弃了。我俩进村子，何时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身上一共就带了十几二十张红票子，这都搭进去一多半了，总要留一点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大哥了啊。”
好在又套到了不少信息，这钱算没白花。村民在屋子里又坐了一会儿，便出去了。说是村长万一看到了，他也不太好交代。啐，说的好听，就是收了钱拿完好处准备划清关系我和老爷子给人送了出去，又等了半天，确定没有人继续偷听，才松了警惕。
“我的钱啊！”
我趴在桌子上，摸了摸我的口袋，就只剩下三张了。都说花钱如流水，我和老爷子这花钱如河水决堤啊。老爷子见我这模样，笑的直合不拢嘴。
他用烟杆敲了敲我的后脑，笑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千来块钱，得了这么多信息，值。这些消息可都说不定能帮咱找到麻开诚。只要能找回赤血珠，这点小钱算什么。”
“找麻开诚？咱不是明儿去他家找赤血珠就是了嘛？”
老爷子摇摇头，沉声道：“赤血珠至阳，麻开诚既然去调查村中怪事，肯定是会把赤血珠带在身上的，怎会放在家里。”
“啊？”
我顿时怂了脸，疑惑道：“那我们为什么说要去他家，还在这留了一晚上？”
“拖延时间。按村长和那村民所说，麻开诚失踪和四藏菩萨有关，我们如果想要找到他，拿到赤血珠，肯定是绕不开这什子菩萨。”
老爷子惬意的躺了下来，眯着眼喃喃道：“况且，我对这四藏菩萨挺感兴趣的。”
四藏菩萨。
其实我在听完了村长和村民的话后，想到了一个词。
淫祀。
中国神祇有三大部份，分为天神、地祇、人鬼。
其中天神、地祇都好理解。这人鬼则指为人所祭之人鬼，除了家家户户自己的祖先之外，就只能是有功于国家、地方者方得受祠祀之享。
而淫祀则指祭祀不合时或祭祀不在国家祀典当中的神明或与本地无关的神明，也不是自己的祖宗。
淫祀是不受官家所认可的。
这类祭祀多为不知名的淫邪鬼祟，借用其他正统祭祀的形象来虚化自己，欺骗无知的人为其上供。
“爷，你说这什子菩萨会不会是淫祀啊？”
老爷子迟疑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不好说，有可能那只是一个幌子。”
老爷子的本子上记过这样一件事。
他早年游历到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那村子里供奉着一尊无名无份的山神，村子里的人对山神无比敬畏。过了两天，老爷子才发现，那什子山神就是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