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霍芙蕖，李默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这么大费周章地也要将小酒从自己手里救走。
就算是赵轻丹一行人想要营救小酒，有渝北军的严防死守，也不会这么容易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救人成功。
虽然自己早就警告过霍芙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李默没想到霍芙蕖居然还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不顾一切地也要将小酒放走。
霍芙蕖最终还会死背叛了他。
李默怒火中烧，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霍芙蕖直接点燃。
霍芙蕖丹唇紧抿，只是沉默。
“昨夜那场火也是你放的？”李默咬牙问道。
霍芙蕖偏着头，还是没说话。
“果然！”李默一把将霍芙蕖甩开，霍芙蕖身形不稳，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急忙扶住桌子才站稳。
“连你也背叛朕！”李默低声吼道，“为了一个奸细，你不顾皇命，哪怕是把你自己的命搭进去你也要救是吗？”
霍芙蕖幽幽开口：“是，小酒对我有恩，臣妾觉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哪怕是要了臣妾这条命，臣妾也无怨无悔。”
“好！好个无怨无悔！”李默负手在后，在屋子里踱步，“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朕的皇后！是渝北的一国之母！却偏偏帮着安盛做出此等不忠之事，皇后还真是有能耐的很啊！”
霍芙蕖：“……”
李默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坐下，看了一眼霍芙蕖，长叹一声：“皇后这么做就没想过太子吗？太子作为一国储君，你作为生母却背叛渝北，同安盛站在一起，就不怕将来天底下的人戳他的脊梁骨吗！”
霍芙蕖神色有些痛苦：“臣妾确实对太子有所亏欠，将来他怨我恨我，我都毫无怨言。”
“哈哈哈哈！”李默冷笑道，“朕还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端庄贤惠的皇后还是这么一个刚硬的女子！你是铁了心要为了安盛与朕作对是嘛？”
霍芙蕖不答。
“哼，皇后贵为六宫之主却行为不端，那便再没有理由再做这六宫之主。”李默冷哼一声，说道，“朕要废后，连同太子。”
霍芙蕖冷笑着道：“皇上想废后废太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臣妾如此也能如了皇上的意。”
“你是太子的母亲，难道你就不觉得有愧于太子吗？”李默质问道。
“臣妾不过也是想成全皇上！”霍芙蕖抬起头与李默对视，“太子如今长大五岁，皇上可曾给过他一丝疼爱？可曾真正打心眼里接纳过他？皇上自然心知肚明！皇上心中是如何打算的，以为臣妾一点也不知道吗？皇上既然忌惮臣妾安盛的出身，又怎么会让臣妾的儿子做你渝北的储君？不过是一直没找到理由废后废太子罢了，臣妾如今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举，不是正好给皇上寻了一个理由！好全了皇上的一桩心事！”
李默：“……”
霍芙蕖紧咬着唇，死死地盯着李默。
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霍芙蕖心中只有无尽的失望与憎恨。
当初深埋在心中的那些不可言说的情义此刻都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扎在心上，变成了惨痛而屈辱的痕迹。
如果重来一次，霍芙蕖甘愿选择从未进过皇宫，从未对李默动.情，从来没有做过渝北的皇后。
什么荣华富贵，无上荣光，她根本不稀罕，甚至不屑于多看一眼！
她甘愿穷困潦倒一生，也不愿意如今成为安盛的叛徒。
李默看着声嘶力竭的霍芙蕖，觉得有些陌生，原本温顺听话知书达理的皇后现在居然会为了安盛选择背叛他。
他虽早有废后废太子的打算，但现在被霍芙蕖当面揭穿，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霍芙蕖倒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默：“臣妾做这六宫之主也早就做得厌烦疲倦，如今大可如了皇上的意。”
李默薄唇紧抿，两人相对无言。
僵持许久，李默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李默远走的背影，霍芙蕖轻轻叹息一声，仰头望天，只希望这一切就此结束。
废后废太子的消息瞬间就传回了凤阳，整个渝北上上下下一片哗然，众人都开始猜测李默此时废后废太子是什么意思。
霍芙蕖虽然是安盛的和亲公主，身份上确实有些不恰当，但是现在正是两军对垒之际，现在忽然下旨废后废太子，其中缘由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自李默下令废后废太子之后，霍芙蕖和太子便被软禁了起来，渝北军驻地后方的庭院被封锁了起来，任何人不许出入。
恕南的秋日天气也变得变化无常，昨日还是骄阳似火的晴日，今早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霍芙蕖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这场细雨。
红桃拿了一件披风出来，为霍芙蕖披上：“皇后娘娘要不进去吧，院子里凉，您身子虚弱，若是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霍芙蕖惨淡地笑了笑：“反正这副身子也无人怜惜，走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皇后娘娘可不能有寻死的念头啊！”红桃一下便急了，“太子殿下现在年纪还小，您若是去了，太子殿下可怎么办啊？”
霍芙蕖笑了笑，看了一眼急得险些跺脚的丫头，温和地说道：“放心，蝼蚁尚且求生之意，本宫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
红桃重重地点点头，伸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朝院子外面看了一眼：“皇上这次是真的龙颜大怒了，若是真的想处置皇后娘娘和太子……那应当如何是好啊……”
红桃亦是忧愁不已，待在霍芙蕖身边这么多年，霍芙蕖的处境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这次放走安盛的奸细便意味着真正的背叛了李默，依李默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恐怕这回不会轻易放过霍芙蕖。
霍芙蕖轻轻叹息一声，看着外面朦胧的雨景。
李默这次震怒是必然，但只是下旨废后废太子并无将她们母子斩杀之意，她与皇儿好在性命无忧。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