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在洞府里。”小甜说了句废话。
越清澈“啧！”了声，一阵风刮过，越清澈进了洞府。
根据以往的经验，小崽子不是在练剑场就是在灵泉。但是今天接到师兄的消息，说他们青剑峰来了新人，他还想着小崽子会不会还在安排新来的师弟，看来是他小瞧这个小崽子了。
随着与灵泉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清澈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劲。
怎么还没有感觉到小崽子的气息？
糟了！
远远的，越清澈向灵泉打出一道灵气。
越清澈的灵气像他一样，充满了攻击性，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样划破了灵泉的平静，顿时，水波四荡。
这片灵泉性冷，泡久了容易气血凝滞，于修炼无益。穆擎一直能自己掌握分寸，因此越清澈一直很放心。不曾想，在今天出了意外。
越清澈的灵气接触到穆擎的时候，差点吓出一身冷汗。小崽子浑身冰冷，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穆擎有时候修炼得狠了，也不是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那时的他体内灵气循环流畅，与外界的灵气交换也是有来有回，并无大碍。如今的他别说是吸收灵气了，呼吸都快没有了！
越清澈很快做出判断，灵气一托一拉，穆擎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他身前，他一掌拍在穆擎后背上，用灵气为穆擎疏通经脉，发散寒气。
“师师尊”穆擎勉强睁开眼，不用往后看就知道救他于水火的是他的师尊。
越清澈也是一肚子火气，自己养的小崽子这么糟蹋自己，他没好气地说：“闭嘴！运气！”
穆擎果真闭了嘴，安心地闭上眼，凝心聚神地调理起来。
然而，针对“在灵泉里快没了生息”这件事，穆擎本身是不怕的。
这件事看似凶险，实则是关心则乱。穆擎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精神力损耗过大，灵气也在昨晚练剑的过程中消耗殆尽，他虽然用丹药暂时压制，但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刚好，他会一门调理和恢复都很厉害的法门——龟息回复法，把自己无限融入天地灵气之间，充分利用天地灵气，灵气回复了，精神力也在缓慢修复。唯一没想到的是，师尊提前回宗门了。
不过
穆擎很高兴就是了。
毕竟不是什么大问题，穆擎改变心法，停止龟息回复法在体内的运行，很快便恢复了状态。
面对暴怒的师尊，穆擎好一番解释才没让越清澈继续检查下去。
这还是穆擎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外露的师尊，以往的师尊喝酒、听曲、教导他练剑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好似泰山崩于面前也能面不改色。如今这样，倒是之前没见到过的。
穆擎心里高兴，看着正在生气的师尊，暗搓搓摸出壶果酒来。
这壶果酒是人间酿酒大师周良酿造的，滋味醇厚，不是灵酒，甚似灵酒。本来是留给自己喝的，但是如今情况紧急，还是先孝敬师尊为妙。
可惜好的灵酒还没有出窖，不然效果会更好。
“师尊，您别生气。”说着，穆擎奉上那壶果酒，希望在气头上的师尊能消消气。
越清澈怎么可能不气，他进来的那一刻，是真的以为自家小崽子正处在危机存亡关头。他满心的担忧和愧疚，结果居然是劳什子的“龟息恢复法”！
看到这壶果酒，越清澈就更气了，他不由得回想起十多年前——还是这个小崽子，还是差不多的果酒。
一口果酒下肚，这小崽子就什么脸皮也没有了，一直啪嗒啪嗒地流泪，像个破碎的瓷娃娃一样，惹人心疼。这也就算了，越清澈稍微温柔地哄了他几句，这小崽子就一直抱着他喊“娘亲”，扯着他的衣角不要他离开。
越清澈也不知道自己好好一个冷血的、以杀止杀的剑尊怎么就心软了，脑袋一热就收了穆擎做徒弟。
以剑尊的自尊，做不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即使一方醉得什么也不记不清了。
但是越清澈总归是对当年这件事有些恼火的。
“呵。”越清澈冷笑一声，长袖一拂，白玉装着的果酒就落到他手里，他笑道：“好小子，现在学会喝酒了？不知这剑法学得如何了？”
越清澈是一名剑修，但是他的手却不像是剑修的手，白皙修长，似玉非玉。他把玩着手里的白玉壶，上等白玉晕染着温润的光，一时竟不知那手和那壶，哪个更好看。
穆擎回过神来，知道这是逃不过师尊的制裁了，只得应道：“徒儿不敢放松修炼，《沧海剑法》已经修得小成了。”
“那走吧。”
说着，越清澈已经一个缩步成寸，到了山顶的练剑台上了。
穆擎紧跟着师尊来到这个今早才离开的地方。
师徒间的对决，越清澈给够穆擎准备的时间，因此也没急着动手。穆擎站在练剑场的这头，望着那头白衣飘飘的师尊。
越清澈身为一届剑修，没拿剑的时候不像剑修，反而像一个世家公子，喝酒、看戏、听曲，端的是风流倜傥。
听说师尊以前不穿白衣的，因为剑修时常见血，玄衣更加适合。然而十多年前仙魔大战后，师尊从修真界消失了两年。别人不知道，但是穆擎知道师尊是去当乞丐了。再次回到修真界，师尊就常白衣示人了。
穆擎望着师尊俊朗的面容，思绪却飘远了：师尊在仙魔大战遇到了什么？导致师尊性情大变？
越清澈看穆擎磨磨蹭蹭地拿出自己的“青松”剑，斥道：“磨蹭什么！战场上，敌人会等你拿剑吗？”
说着，不等穆擎反应，随手召来一根枯枝就如一道闪电般朝穆擎攻去。
穆擎立刻移除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全身心应付这锐不可当的剑势。
眼前的剑光势不可挡，穆擎不敢托大，脚尖一点，急速后撤。然而越清澈是谁，他对剑道的理解怎么可能这么浅薄。只见原本直射而来的剑光硬生生转了个弯，直扑穆擎的面门而去。
穆擎神情肃穆，瞳孔紧缩，不得不提剑使了《沧海剑法》一式。
剑势像海浪一般汹涌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慢慢抵消掉越清澈的剑势。
然而越清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轻轻一侧身，挽了个剑花，他手里的“剑”便轻飘飘地从侧面朝穆擎袭去。
穆擎可不敢轻视这“轻飘飘”的一剑，他立马施展《沧海剑法》二式、三式，改变剑势方向，把这一剑硬抗了下来。硬碰硬的结果就是穆擎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块磐石，一口气喘不过来，胸口闷痛！
这种时候了，穆擎哪里还敢藏拙，他咬牙加重力道运剑，借力后退，在空中施展《沧海剑法》四式、五式、六式。
《沧海剑法》一式强过一式，一式叠加一式，效果可不仅仅是一加一大于二那么简单，当沧海十八式叠加完毕，将爆发可怕的威势，越阶战斗也不在话下！
越清澈可不给穆擎这个机会，没等穆擎施展完毕他已经攻到穆擎面前，逼得穆擎不得不与他对战。穆擎则是且战且退，一边对战一边叠加沧海剑法的威势。
漫天的剑光又给刚被阵法修复完善的练剑场增添了新的痕迹。被剑光笼罩的两人一个白衣飘飘，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参加哪位仙家举行的赏茶会；另一位玄衣男子就狼狈得多，他疲于应付，一袭玄衣被割得破破烂烂，宽大的袖子都被削掉了一只。
令人惊奇的是，他虽然狼狈，动作间却不见慌乱，一招一式都似乎有着特殊的规律，在这样密不透风了的攻势下，他的沧海剑法居然还没断！
越清澈暗自认真了几分，穆擎顿觉亚力山大，然而这并没有阻止穆擎完成《沧海剑法》十八式！
穆擎手中的“青松”剑在穆擎完成沧海十八式的瞬间爆发浓光！他猛地一个上挑，暂时打断了越清澈的攻势，再向前刺，汹涌的剑光喷薄而出！这一剑，已经有了剑意的影子！
这样猛烈的攻势，却在越清澈的下压动作中销声匿迹，未成形的剑意也消散于无形。比剑，穆擎终究是比不过成就“剑尊”称号许多年的越清澈。
破灭徒弟辛苦凝聚的剑意还不算完，这位无良师尊还赏了乖徒弟一个横劈。穆擎连忙拿剑去挡，却被汹涌的力道震飞出去。
穆擎躺在斑驳的地面上，只觉得经脉逆流，浑身疼得厉害。
但是，穆擎不愿意就这么不认输！他默念咒语，把加在身上的重铁一一除下。
重铁跌落的声音有些沉闷，一声盖过一声。越清澈倒有些意外了，他是没想到这小崽子对自己这么狠，戴着这么些重铁与自己对战，越清澈开始期待这小崽子还练了什么本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