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抬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喉结，眼见着它微微滚动了一下，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伸手触碰，刚碰到就被他握住了手。
牧祈的手比她凉很多，此时握在一起让阿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顺带把所有的锅都扣到宋知岁的头上：“是姑娘推的，可不是我有意占你便宜。”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牧祈楞了好半晌，又垂眸看了她一会儿，骨子里的传统思想让他觉得方才应该是他占了便宜，对着阿元的脸稍稍温和了些。
“是在下的错，请阿元姑娘见谅。”
阿元盯了他两瞬，随即笑了起来，半开玩笑道：“那可不行，按我们那儿的规矩碰了姑娘家的身子是要负责的。”
牧祈沉默地看着她，而后垂下了眼，抽出佩剑快速的朝着自己的手砍去，阿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单手劈向他的手腕处，另一只迅速地将剑夺了过来。
还好她武功并不差。
看着面不改色的牧祈，脑中是他方才试图断臂的行为，阿元心跳得厉害，脸上忍不住带了丝愠色，气急的朝他吼道：“你干嘛，我又不是真的要你负责，况且，”
她喘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不过一句话的事，不想就不想，我也不是逼着你一定要负责。”
话落，将剑重新放入剑鞘，看了一眼他的手，心情低落：“若是你真的因此断臂……”
后面的话她没说，把剑塞到他的怀里，盯着他故作轻描淡写道：“不就是抱了一下，你长那么好看……”想了一会儿，大气道，“大不了下次我给钱。”
“阿元姑娘……”
阿元直接打断他，带着逃避道：“我困了，得睡觉了，明……下次……算了，我回去了。”话说完，转身就跑。
牧祈眼见着她消失在转弯口，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冰凉的掌心内似乎还留有少女柔荑的余温。
阿语在旁边默默地端着凉透了的粥，猝不及防地看了出大戏。
瞧着依旧面无表情地牧祈，视线转到他通红的耳朵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铁树要开花了。
宋知岁进去之后才发现她的粥落在外边，手攥着斗篷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放弃那碗粥。
转身环顾了一圈书房内的摆设，措不及防的对上了秦煜那双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眼。
她弯了弯眉眼，一路小跑到桌边，及其自然的甩锅：“是牧祈放我进去的，可不是我硬闯的。”
秦煜放下手中的奏折，没在意这个事，转而轻笑着问她：“外头风大，怎么过来了？”
屋内燃了炭火十分温暖，宋知岁解开身上的斗篷，道：“白日里遇到了一些事，想着同你说，便过来了。”
“如果是关于林贵妃的事，我已经知道大概了。”他没什么情绪，将小姑娘拉到怀里，安置在自己腿上，手环着她的腰身，明显能感觉出来腰粗了一圈，将手搭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能感受到肚子正在随着小姑娘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垂着眼，语气平淡：“下次见到她就当没见到，不用理会她。”
宋知岁皱眉：“按规矩来说，我确实得停下来朝她行礼。”
秦煜唇角微弯，眼内尽是宠溺与骄纵：“有我在，你便不需要守什么规矩。”
她愣了一瞬，茫然地看他：“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嗯？”
“需要你如此捧杀我，大可不必。”顿了一下，觉得不妥，又补了句：“真的。”
秦煜看着她，半晌笑出声，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没同你说笑。”
她摇了摇头，诚恳道：“别，我还想多活几年。”
“好，随你。”他没有强求，将下巴搁在她的脖颈间，小姑娘应是刚刚沐浴完，带着淡淡的清香混杂着皂荚的味道。
鼻翼间满是小姑娘的味道，他不由心猿意马，将头撇向了另一边。
轻咳了一下，就听到小姑娘疑惑的声音：“对了，纯妃你知晓吗？”
“她怎么了？”话落，身体往后靠，倚在椅背上，拉开些与她的距离。
“我听说她在宫内为人纯善，与微禾的关系也甚好。”
说着，宋知岁本想侧头看他，却无意间撇见了桌上摊开的奏折，里面明晃晃地写着宁阳城三个字，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秦煜把玩着她的手，腕间的手镯在他的拨动下，铃铛发出轻细的声响，语气淡了下来：“她是陆老将军最小的妹妹，陆家向来与林家交好，她未入宫前与母后算是闺中好友。”
“入宫后也一直都有往来，母后走后，她经常会帮忙照顾微禾，所以微禾自然会亲近她。”
宋知岁瞟着桌上奏折的内容，听闻，微微歪了歪头，道：“这么说来，她是个好的？”
秦煜垂着眼：“怎么，觉得她别有用心？”
她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将里面的内容看全，才侧头看向了他，解释道：“就是有些好奇，问问罢了。”
犹豫了下，没有将微禾不吃饭以糕点填饱的事告诉他。
指了一下摊开的奏章：“上面说派遣的一万兵力已抵达了宁阳城边境，可一万的兵力完全不够抵挡北蛮的进攻，不是吗？”
秦煜直起身，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揶揄道：“现在都学会偷看奏折了。”
宋知岁嘟起唇，小声地辩解：“明明是光明正大看的。”
就听到他的声音：“一万兵力确实不足以抵挡北蛮的进攻，但北蛮是否会真的攻打宁阳城还有待商榷，宁阳城属于朝国边境城池，而北蛮现下有意与朝国交好，甚至想要联姻，所以你所担心的不一定会发生。”
她诧异道：“北蛮想要和朝国联姻？”
秦煜点了下头，看向桌面上的奏折，眸子沉了下去：“这是探子传回来的信息，年末之时，各国会派使臣往来，具体的还要等年末才知晓。”
她抿了抿，有些不放心，担忧道：“可现在距离年关还有两个月，若是他们并不打算联姻，突袭宁阳城，我们连防范的时间都没有。”
“前日陆砚安进宫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届时，他会带着精锐往西北方向走，那边还有其他城池，离宁阳城大约只有五十公里，一旦北蛮有所行动，他自然会带着铁骑前去支援。”
话毕，他伸手将那奏章合了起来，看向小姑娘的眼尾微微勾起，露出笑意：“这样，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