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支着胳膊，里衣勾勒出清瘦的身材，肌肤在月光下晶莹，折射着蛊人的色泽。
当然，也许他不自知。
又也许……他知道?
云软软压下心里涌起的情绪，默默移了眼，语气平静:“我不相信，缥缈无烟的东西。”
没有回应，抬眼看他，正巧，碰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四目相对，惊心动魄。
“还真是意外。”姜然淡淡开口，放下手，躺在一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云软软咬了咬牙，垂下眼，苦涩弥漫心头。
是啊，自己本来就是抱着杂念来到这个世界，又怎么能奢望别人的真心实意?
困意袭来，终究入睡。
零零星星的梦境，自从频繁“侍寝”，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一边陪伴的原因，云软软一直睡得很好。
甚至好几年的噩梦，也没有做起。
直到，今天。
雨夜磅礴，一个尚且英俊的中年男子当着她的面，从破旧的居民房楼顶一跃而下。
砸下大片大片的血污。
下一秒，云软软似乎出现在男人的面前，他圆睁着眼，扭曲着身体，语气破碎而嘶哑。
“软软！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
“爸爸，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些人……”云软软瘫倒在地，眼泪涌出，她颤抖着拉起父亲。
镜头一切。
她眼睁睁看着云韵被一辆豪华的汽车撞飞，后脑砸在地上，由于一朵血花。
而看不见的车窗里，男人的侧脸隐藏在阴影里，可她就是能看见那张充满冷酷不屑的脸。
这些，她一次次梦到。
哭得撕心裂肺时，穿着黑色龙袍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表情冷淡，他的身边是笑靥如花的沈沐烟。
“云软软。”她听见自己被冷冰冰地呼喊，语气不屑。
“你居然敢把朕当成你的替代品。”
云软软睁大了眼睛，用手去碰他的衣袖，声音颤抖:“我没有把你当做替代品……”
男人不屑冷哼:“你敢说，你对我表现出来的，不都是伪装?”
“我……”
“真是，自私的女人。”姜然歪着头看她，她看见了其中彻骨的寒意和冷漠。
可是，她没有办法反驳。
“既然如此，和我在一起，你一定非常难受吧。”姜然那张俊脸充满了鄙夷，琥珀瞳里是满满的讽刺，“真可笑呢，你也不过是我的棋子。”
入坠冰窖。
“我劝你啊，”一边的沈沐烟笑得娇艳美丽，抿唇一笑，“接受现实吧，毕竟……”
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倒退，警报声，轰鸣声，倒塌声……全部混在一起。
那么多吵吵闹闹的声音放在了一起，却依旧能听见一个很清晰的声音。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黑暗朝她涌来，云软软原本要挣扎着逃跑，默默慢下了动作……
也许，这样就可以解脱了。
另一个时空，昏暗的工作室里，电脑闪着幽光，面前的男人眼底是熬夜留下的淤青。
手指在键盘上反复点击，手速极快，而屏幕前那个红色的边框反反复复出现。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禁止访问！”
“普通玩家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男人啐了一口，咬着牙，反复试着密码。
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神临”绝对不是外界说的那么简单……意识到这一点，男人连忙打开手机。
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不耐地询问是否有事。
“老大！”男人连忙道，“事情有变！”
皇宫里，向来睡得安稳的云软软，不安地皱眉，似乎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好看的眉毛紧锁，口中喃喃着低语。
向来睡得极浅的姜然自然注意到，原以为是噩梦，呼喊了几声未果，起身查看。
犹豫了片刻，用手碰了碰。
下一秒，那双小手猛地抓住，口中说的话隐隐约约可以听清。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原谅我……”羽睫上亮晶晶。
哭了?
姜然皱了皱眉，原想拿张帕子擦拭她的眼泪，再用其他方法唤醒她。
然而一只手被抓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拿，动作缓慢而小心。
像对待一个珍宝，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目光忽略了云软软手腕间忽明忽暗的手镯，什么的代码快速跳动，又很快消失。
等姜然准备擦拭时，云软软的表情已经镇定了起来，松开了手。
心里一空。
姜然耐着性子，帮她擦拭着白净的面孔，叹了口气。
“还真是，非常奇怪的女人啊……”
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
因为噩梦的缘故，云软软早早的醒了，姜然还在一边，方才醒。
两只交缠的手，十指相握，无比亲密。
当然，比起两人相拥在一块，这个算不了什么。
感受到彼此的热度，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脸上时，纠缠着亲密，皆是一愣。
“抱歉。”云软软连忙松开了手，尽量保持镇定，“我一害怕就喜欢抱着什么睡觉……”
云软软自然知道自己的脾性。
而姜然只是愣了愣，玩味地笑了。
巧好赶上姜然早朝，云软软自然需要服侍他起身。
原本云软软向来是比他起得晚，服侍什么事也全部错过。
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姜然起得早，自己还在睡觉，后来就没有这样的情感了。
因为他起得早，早的程度不是常人可以赶上的。
这时，云软软正帮他理着衣服，动作轻柔优雅。
虽然没有在姜然身上实践过，但毕竟是认认真真练习过。
姜然看着低头为自己整理的女人，睫毛味颤，肤质瓷白……
就很想捏捏她的脸。
想知道，她的脸是不是也软软的。
当然，这是姜然的想法，就目前来看，他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好了。”云软软乖巧地站在一旁，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吴清辞在门口等候，看着两人般配的模样，心里满是欣喜。
姜然没有说话，步态优雅从容，走到门前，却突然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