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比赛开始了。
有了言瓷的加入，一班这边顺利了很多，但要想拉回上半场的差距，还是有些困难。
邢万里鼓励大家：“保持状态，咱们还有希望！”
聂致远已经跑虚脱了，全靠肾上腺素撑着：“冲！”
“加油！”
第四节一开始，一班还是在猛追差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到后面就越艰难。
聂致远差点要晕倒了，他眼神都没光了，邢万里赶紧又激励他：“赢了我请你吃烤鸭！”
聂致远本质上就是个饭桶，他一咬牙，跟自己拼了。
最后一个球了，如果能进，一班就获胜，如果没进，九班摘得此次篮球赛第三名的奖牌。
封潇潇跑位到言瓷旁边，问他：“你想通了？不当乖宝宝了？”
赵子落传球过来，言瓷稳稳地接下，带球过了两个人，又回传给邢万里。
“瓷哥？”
封潇潇又跑过去问他。
言瓷没有回答。
他本来是没打算下来的，但汪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门口。
“你们班缺个人上场，齐任那货受伤了。”
言瓷没理他，继续写题。
汪豪说：“我要是你，我就去救他们。”
言瓷微微一笑，“那你替我去。”
“我倒是想。”
汪豪一直站在门外，两人之间隔着一排桌子，不远不近。
言瓷没有再说话了。
汪豪还没走，他默默地看着言瓷半天，好像在思考什么。
“言瓷，我爸管我也很严。”
“我知道。”
“但我照样抽烟打架谈恋爱，也没耽误学习。”
“我知道。”
汪豪始终看着他，但言瓷没有回一次头。
“言瓷，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我知道。
可他对汪豪说：“十六岁，谈什么人生？”
言瓷反问完就不再说话，汪豪也没再劝他，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身走了。
可是，十六岁，就不该谈人生吗？
邢万里很快要把球传过来了，这是最后一搏，只有封潇潇的位置最好。
虽然这人命中率低到令人发指，但邢万里还是把球传过去了。
“潇哥！”
封潇潇本能地伸手，触碰到球皮的那一刻，言瓷在他后面喊：“我是来当你大爷的，大爷要你进球！”
几乎是同一时间，封潇潇把球投了出去。
全场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篮球与金属边缘接触，又碰到透明的篮板，最后擦过摆动的网兜。
在落地之前，仿佛整个体育馆都开启了慢动作，球皮和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停顿了几秒之后，静音瞬间解除。
观众席沸腾了。
“潇哥牛逼！”
“一班牛逼！”
所有小学霸都放下习题，在围观的人群中尖叫出声。
因为中场耽误的时间太多，16班和22班已经决出胜负，就差三四名尚未揭晓，再加上言瓷的突然出现，以及封潇潇和邢万里的强势逆袭，慕名围观的人特别多。
场面十分喧闹，简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比拿了冠军还激动。
场上的几个人瞬间围了上去，把封潇潇拥在中间，他们抱成一团，在九班的冷脸面前又喊又叫。
封潇潇回头，看到言瓷站在边线上没有过来，他从队友的簇拥中抽身，径直走了过去。
“瓷哥！赢了……”
言瓷忽然一把抱住了他。
“……瓷哥？”
封潇潇两只手停在空中，不知道往哪放。
“你还好吗？”
“封潇潇，谢谢你。”
言瓷说完，抬起头把下巴架在封潇潇的肩上，笑了。
封潇潇紧紧地回抱住他，顾不得满头的大汗，顾不得湿透的球衣，顾不得皮肤上黏糊糊的触感，也顾不得闷热的场馆里空气浮躁，在加速的心跳尚未冷却之前，让这个人急促的呼吸和自己相贴。
“不客气。”
在沸腾的场面里，最安静的相拥。
简单的颁奖仪式刚结束，聂致远忽然晕倒了。
言瓷和封潇潇他们已经走出去几十米，再回过头，聂致远已经被人群包围了。
“来两个男生帮忙，快点儿！”
抓壮丁一般都从班干部里抓，封潇潇和赵子落跟着李真走了，言瓷被留下来组织同学们回教室。
他一步三回头，但身后人头攒动，再没有看到封潇潇的背影。
聂致远始终没醒，直到被送上了救护车都面色苍白。
“怎么回事儿啊？”李真问旁边两个学生。
“体力透支了吧。”
“老聂也就是打半场的体力，这直接上来就打了个全场，肯定吃不消。”
三人正讨论着往回走，刚走到班门口，就看到几个女生慌慌张张退了出来。
“什么情况？”赵子落吓了一跳。
封潇潇率先过去，门口被挡住了，他越过几个同学头顶，正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言瓷拎着齐任的领子，两人扭打在一起。
这件事真的很离谱。
女同学都不敢进教室，男同学又被挡在外面，门口堵了一圈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几个男生把两人拉开。
齐任还在口吐芬芳，骂爹骂娘，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指着言瓷就喊：“（消音）你妈！傻（消音）！你妈死了！”
言瓷的情绪刚平息了一点，听到这句话又仿佛触了电一样，猛地给了齐任一脚。
齐任一下倒在地上，但言瓷没有就此打住，他又上去朝着齐任身上跺了两脚。
封潇潇看情况不妙，再来一脚齐任的命根子可能要断了，他赶紧挡在中间，把言瓷按进自己怀里。
言瓷浑身都在发抖，封潇潇抚着他的背，从上到下捋。
“瓷哥，深呼吸，没事儿，没事儿啊，深呼吸……”
又过来几个男生把齐任拦住，李真好不容易挤进教室。
“怎么回事儿？你们俩要造反啊？”
言瓷咬住封潇潇的衣服，喉咙里仍然翻涌着情绪。
齐任的脸上跟开了花一样，龇牙咧嘴又指着言瓷喊：“你他妈临阵脱逃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脸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