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基地最高权力会议室。
张德秀和舞素晶并排坐在主位，座下两排，是十来位各部门高层和总管人。
“今天的议题是，催毁人定胜天基地。”张德秀开口道。
余下众人，猛地一惊，没想许久没有露面的张德秀一出场就带来这么劲爆的主意。
他们下意识地观察舞素晶，后者没有表情，显然默认。
开会之前，他们自然沟通过。复仇，是一直支撑着舞素晶强大自我的主力。一旦张德秀主张她的主张，心中渴求便如火上烧油再也压抑不住。
唯一顾虑就是以个人的身份去行事还是以整个基地的名义下场。
“我们不是那么善良吧。”张德秀半开玩笑地解开她心中的纠结。
活在这种世界，善良总是经常给别的东西让道，比如生存的意义。
张德秀话里的意思就是，基地不就是私人财产吗。
看似疑问，实则肯定。
两个人单枪匹马，那和送死直接束缚自己手脚上刑场认罪有啥区别。
052号和人定胜天号，前者的实力早已经后来居上，打一场师出有名的战斗，掠夺对方的资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家知道，我们的宇宙飞船的框架已经做好，但是仍然面临着部分材料资源的缺乏的严峻形势。多年以来，在供暖上大做文章的人定胜天基地，物资充盈，军事实力一搬，是一块好啃的肉。”张德秀开始动员发言，“而且，即便是如今大环境，我们出兵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052号基地和人定胜天基地有世仇，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他的演讲水平很一搬，只是简单说明利害关系，以及——一意孤行、不容置疑的决定。
“都什么时候，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带来战争。”位置下，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忍不住站起来，“052号基地能发展到今天，很不容易，不能做无意义的牺牲。”
张德秀瞅着她感觉有些陌生，费解的看向舞素晶。后者明白张德秀在基地的时间少，没有具体负责哪个方面，加上此女是最近提拔上来，难免他不熟悉。
“组织能力不错，半年前提拔的。”她解释道，“方小雨。”
张德秀道：“名字不重要。”他眼睛盯向这个跳出来的方小雨，“基地发展不容易，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能发展起来。”
方小雨下意识地回答：“这当然是因为首领的功劳。”
看她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张德秀抢先道：“对。我们两个人，用自己的资源注入052基地。投入海量的能量块资产和精力，从无到有，硬生生打造的末日世界的乐土。所以，我需要基地无理由进入这场战争，有问题吗？”他说话的时候，嘴巴紧抿，两手托着下巴，眼睛好像有一层锐利的光。
这样的眼神，是他这几年以来乔装打扮混迹在新武群体里面的收获——战士先声夺人，直达人心，不战而屈人之意志。
黑星世界因为长期以来依赖机甲，驾驶员是锻练不出类似的能力的。
一般人在正常的生活里接触到这样的眼神，可能本来没错都会不自觉地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
方小雨不知道是不是神经比较大条，虽然感觉有点不对，仍然振振有词：“首领，你是基地的领导，是基地的投资人，也是基地的拥有者。可是这并不是你随意支配别人性命的理由。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不仅仅为的是现在类似乌托邦的生活。如果有余力，最重要的不是为未来努力吗，而不是发起无意义的战争。”
张德秀讶异地仔细打量她，缓缓点头道：“有道理。”
方小雨脸上浮现喜意，以为张德秀被她说动。
谁知道张德秀还有转折。
“说的很好，可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就你站出来唱反调吗？有个形容词很适合你。”他慢慢地，毫不留情说道，“非坏即蠢。”
不理会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方小雨，张德秀环视一圈，继续道：“谁反对。”
鸦雀无声。
张德秀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如何摧毁人道胜天基地。所有项目组，民生都以此为主。”他顿了顿，“方小雨撤除一切职务，未来五年，不能担任任何能基地职权1以上的职位。”
0级职权，就是游客权限，1级职权，算是试用期，几乎接触不到任何稍微好点的职位。这个意思，差不多就是发配边疆做苦力的标配。
方小雨脸色大变：“基地连意见都不能提吗？”
余者倒是面色平静，甚至好像早有预料似的表情。
“敢情我的话你都没听明白吗？”张德秀冷哼一声，“我对你的真实目的存疑，但现在没时间管你这个事情。所以，闲置你不是最经济实惠的做法吗。”
方小雨张嘴想辩解，只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
脑子里轰轰轰的乱糟糟的，迷迷糊糊的状态里，听到张德秀说了声“散会”，身边响起桌椅脚步移动的声音。
五年底层生活，加上张德秀的不支持，可以她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
往日交好的两个人掉头走了，一句话都没和她说。
张德秀扫了她一眼，和舞素晶两个人从门口出去。
走道上，舞素晶道：“处罚会不会太重了？”
张德秀摇摇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信仰战士，都是位置和利益。不管她显的多么无辜，可是先天性的立场问题那么重。在我们的世界国家，说是判国罪都不为过。”
“你们那边，还好吧。”
“没有问题。”张德秀回答道。
张德秀的原来世界肯定遇上大麻烦，舞素晶心中有数，不过他一直不说，也不好追问。
任凭她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地星已经不存在了。张德秀现在的栖身之地是原来他自娱自乐的一个天空岛屿。
“外面经常有其它基地的密探，就是基地内部这几年大发展都揪出不少其它基地的暗探，还没发现的更多了。你今天当众说出我们的目的，恐怕其它基地，包括人定胜天在内，很快就会收到这次主题会议的内容。”舞素晶说道。
“很多事情没办法避免的，比如说那个方小雨的问题。”张德秀道，“准备一下吧，三天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