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里有亮光！有人来了！”
一个士兵高呼一声，声音里满是喜悦，没有什么比置身黑暗更让人压抑的事了，即使是一点光明也值得他们付出生命去追寻。
士兵们开始自发的靠近那团火光，他们的脸上满是狂喜，即使是格尔木发出阵阵怒吼也没能唤回他们的心神。
“都给我回来！危险！”
“嘭！”
话还没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彻底将格尔木的声音湮灭，冲天火光在幸存者的眼中升起，那些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消失在火光里，碎尸横飞，血腥味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啊啊！老子跟你拼了！”
士兵们无法忍受死神的邀约，举起武器怒吼着朝黑暗中冲去，一声怒吼宣泄出他们最后的愤怒，结局却早已确定……
“快跑！分开跑！”
格尔木一声大喝率先策马逃命，剩下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扔下兵器跟了上去，因为格尔木逃走的方向正是波窝城，那里有着生的希望。
格尔木暗骂一声抽出腰间的鞭子向后一挥抽倒两名骑兵，希望能借助他们两个拖住那人的追杀。
“将军！”
听见身后的声音彻底断绝，格尔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风声，连忙将身子一倾，“锵！”一支飞镖射穿他的帽子，吓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格尔木濒临崩溃时眼前的亮光重新燃起了他生的希望，那是波窝城，只要撑到那里他就不用死了！
“吾乃逻些节尔格尔木！速速开门放我进去！”
一个城楼上打盹的士兵被声音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旁边的士兵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士兵打了个哈欠道：“哪有什么声音？你睡迷糊了吧？”
“这还真不好说，我告诉你……”
城楼上的两个士兵继续交谈着，丝毫没有注意城下雪地里出现的一行血迹……
黑夜终将散去，太阳的光辉洒向大地，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耀眼，可惜这等景象有的人却无缘欣赏。
“啊啊啊！死人啦！”
城门刚刚打开，一个妇女吓得跌坐在地，就在城下竟然躺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那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瞳孔放大，生前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让开让开！”
一队士兵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大街上穿过，风吹起白布的一角，有心人抓住那个瞬间捕捉到了死人的样貌。
谣言是这个世界上传播速度仅次于光的，事情刚发生不久城里就流传出数个版本。
“听说了没？死的好像是个节尔，从逻些来的。”
“我听别人说死的是个大官！听说死相凄惨，说不得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的。”
“你听说了吗？有个大官被恶鬼杀死了！”
……
满城官民的目光都围绕着离奇出现的死尸，自然无人在意街头上出现的几个陌生面孔。
“师兄，我们该如何和他们汇合？”
阳坐在桌旁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酒杯吃的满嘴流油，也难得他这会还想着有三个人混进城失联了。
在美食这方面吐蕃厨子显然不是大宋厨师的对手，一桌酒菜荤素搭配，然而狄青却是浅尝则止，早早地撂下了筷子。
“等！”
“哟！这牛肉里咋还夹着血丝呢？”
千机老人吃饭的手一顿，看着夹生的牛肉忍不住皱起眉头。
“前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没给你上生牛肉就不错了，我听说吐蕃人饿急了连生肉都是直接吃的！”
白羽一脸调笑地夹起素菜放在嘴里胡乱嚼着，比起膻味太重的肉食，这些素菜无非就是味道清淡了些。
整个桌子就只有阿莲吃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有不适。
“你很饿吗？”白羽看看身旁狼吞虎咽的阿莲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记得昨晚这丫头没少吃啊？
阿莲闻言夹菜的动作一滞，连忙缩回手，一张小脸囧的通红。
千机老人白了一眼白羽道：“人家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怎么了？不然跟你一样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不……不是的……”
阿莲接过焦用递过来的果酒扭扭捏捏道：“我以前总是饿肚子，所以遇见吃的总想着多吃一点，因为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才能吃饱，习惯了……对不起……”
“没有人责怪你，饭菜多的是，慢点吃，以后你不会再饿肚子了……”
“真的吗？”
阿莲一脸希冀地看向桌子上话最少的大哥哥，所有人里面就他长得最端正，功夫也最好，大家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才逃脱追杀的。
‘他的话应该很可靠吧？’
阿莲并没有被俗世沾染上其他的色彩，她也没有其他五花八门的欲望，吃饱肚子是她最大的幸福。
狄青迎着阿莲清澈的目光忽然想起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妹妹，“那个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