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说？”老高和周志好奇道。“本来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就很离谱了，这个主神把剧情安排得这么紧凑，特么的难道只是想让我们来不及完成任务智商减二十？它图啥呢……”陶轶凡说到一半自己都愣住了。周志老高不明所以。
“不过……譬如这是在玩游戏的话，我们这么赶进度不就相当于是基本跳过了新手教程嘛……”周志也琢磨出不对劲了。
“……没事，这叫详略得当。”陶轶凡自信的一摆手。
就在这时，高大帅气的王主管急不可耐地排开急着下班回家的众人，迈着小碎步跑到了屁厂门口候着，那一脸娇羞可爱的神情端的是我见犹怜。陶轶凡灵机一动，让周志跟老高先陪小刘唠唠嗑，自己则是鬼鬼祟祟地随着人流挪到了王主管身旁。
下班后的工友们明显谈性高涨，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地分享着自己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八卦见闻。譬如某位自称屁厂第一猹的工友出门之时便有意无意地对身边工友道，“听说啊，今天有大人物要来！”“啊？什么大人物？咱能去攀攀关系不？”“老万你消息最灵通了快给俺们讲讲呗！”工友们纷纷吹捧道。“嘿嘿，据说啊，是一位身家不凡的女老板！今天呢十有八九是要来挑选新的……你懂的！”被称为老万的工友神神秘秘道。
“害！”“害，那咱确实是没这个资本喽。”“也不一定吧，或许女老板不看脸呢，嘿嘿嘿……”“估计这会儿咱们厂里收到消息的相貌端正身体健康的男同胞们都没走呢，你们呀要是有这个想法，也完全可以去碰碰运气嘛……”陶轶凡若有所思。身旁王主管则是气得小脸煞白。
外面显然是有人来了，陶轶凡瞧着人群骤然间哄闹喧哗起来又很快重归于寂静，便知这传闻中的女老板果真是来头不小。只是她似乎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开豪车而来，而是骑着一匹头生两角，四肢粗壮，毛发旺盛，周身雪白，背上缀满奢华屁袋装饰的异兽，缓缓行至屁厂门口。
陶轶凡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潘侯之山……有兽焉，其状若牛。四节生毛，名曰旄牛”等等类似的描写这种异兽的句子，一时之间思路竟是有些卡壳。
王主管上前乖巧地扶着女老板下牛，帅脸上满是真诚的谄媚。
“小王啊，明天就是你的二十一岁生日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跟着我呢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给你一百万加东城一套房，这样你也好回家娶媳妇儿去。”二十来岁模样，外貌身材俱是普通水准的女老板开口，语出惊人，声音却是意外的悦耳。
王主管闻言踉跄后退，脸上是无助的苍白，却连撒娇卖萌的勇气也无。昨日她只说要来，他便精心装扮苦苦等待。不知怎的消息走漏，风言风语长了腿儿似的扩散，他依然固执地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却不想她一开口便欲另觅佳人。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这位女老板，向来只喜十八九岁少年，待到其二十一周岁生日之时，再以一笔丰厚的分手费驱赶她那些早已青春不再的老男友……他不也要到二十一了麼。
三言两语遣散了王主管，女老板又将视线投向门口的屁厂众人，“我姓程，今天来这里瞧瞧……有没有长相可爱性格单纯的小奶狗可以薅回家当男朋友。”言语之豪放惊呆众人，工友们窃窃私语。陶轶凡微微一笑，自信向前。
“？？？”程老板瞅着陶轶凡的苦瓜脸若有所思。
“程老板，那个……”只见陶轶凡悄声与那年轻有为的女老板私语了几句，后者便心花怒放，竟是连屁厂里的小帅哥都不顾，就重新骑上牦牛匆匆忙忙地向城内赶去。
程老板一走，人群就似炸开了锅一般，陶轶凡却是未曾停留，甚至并未对人群中王主管怨毒的眼神做出什么反应，悄咪咪地混进了人群中便准备回去与老高她们汇合。
没走几步便碰到了悄咪咪地混在人群中吃瓜的周志老高以及工友小刘。
“......你们听我解释。”陶轶凡硬着头皮开口。
“嗯嗯你解释吧你说啥我们都信，几号去女老板那里？是爬完山再去吗？需要我们给你凑吧凑吧买身新衣服嘛？女老板的脾气喜好你都摸清楚了嘛这可不兴乱来嗷，不过这女老板吧也确实口味不一般......”周志边走边随口敷衍道。老高与小刘默默点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刚把我弟给卖了。陶轶凡抿了抿嘴，仰起表情忧郁的苦瓜脸直面这傍晚时分终于显露狰狞獠牙的阴云密布的天空。
层叠翻滚的厚重云彩于不甚清晰的夜色中描摹出深沉的轮廓来，使得这芸芸众生再也生不出窥视之心。见没有热闹可看，人群很快散去，如沸腾的油锅逐渐冷却了温度，重又归于寂静。毕竟从天而降的瓜再大也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为填饱肚皮四处奔波才是绝大部分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人生的主旋律。
周志与老高心领神会。
“你还真别说，这屁厂的福利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欸，居然还给我们免费的屁袋用，就是这工资还得三天一结，咱只能等三天后再买点好的感谢一下大刘哥喽。”周志笑着暗示道。
“不打紧不打紧，谁还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呢。都是打工人，不用这么客气的。”小刘连连摆手，憨厚的面庞却是被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映衬得阴晴不定起来。
几人步履匆匆，很快便越过矗立的高楼，回到了集市上。
集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卖包子喽，刚出炉的青稞包子！猪肉味儿的两块一个嘞！馅儿大皮儿薄！”听起来就不太对劲的吆喝声很快便引起了陶轶凡三人的注意。
见三人好奇，小刘笑着科普道，“其实呢这猪肉味儿的包子呢，馅儿也是青稞面揉的，只是往里加了猪肉味儿的调味粉，买来啊就是过个嘴瘾，尤其是家长接小孩子放学回来后，都爱买这个给孩子垫垫肚子，孩子呢也爱吃。咱老百姓一天下来也就挣个几十块到一百块钱，哪买得起真正纯猪肉馅儿的包子呢。”
“......”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便也只得继续沉默。
再往别处瞧时，又见有诸如“猪肉味儿馄饨摊”，“纯正中州猪肉味儿飞饼”，“绝了真好吃猪肉味儿馍馍”等等稀奇古怪的摊点摆出，有些摊位前倒也真如小刘所说，围满了牵着孩子，背着硕大书包的家长们。
此时海面上已有隐隐的雷声传出，间或有闪电划破云层，在夜幕中撕扯出蜿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