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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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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城分明要比众人想象的更为繁华热闹。

    从一路上此起彼伏的啧啧称奇声中便可看出,就连狭小、逼仄的楼间距,数量之多能看得人头皮发麻的窗户阳台空调外机,拥挤的房屋布局与随意晾晒着的五花八门的衣物也在他们的羡慕范围之内。

    有些曾经来过的则是表现得相对比较矜持,尽管眼神中深深压抑着的渴慕与神往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们。

    “站在这两栋楼中间往上面看的时候总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老高抬眼望去,两栋超过四十层的高楼之间那一方小小的、湛蓝色的天空是那样的遥远,“这种既繁华又孤寂的感觉就挺奇怪的,人与自然之间的距离远了,但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远了。”

    “这句台词你应该等下一章再说的。”周志善意地提醒道。

    “???”

    离城墙最近的几栋楼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早些年用以粉饰外墙的红色涂料早已变得斑驳,不少晾衣杆上都已爬满锈迹。在海风的侵蚀下,这里的建筑衰老得极快。

    道路两旁是五花八门的店铺招牌以及违章搭建的铁皮棚子,早餐店水果店服饰摊屁袋摊紧挨着彼此,有顶着一头鸡窝的上班族正嘴里叼着包子边打领带边往公司赶去,有瘦得跟排骨似的小摊贩正翻拣着图案款式各异的屁袋准备进上一批货,也有穿得大红大紫瞧着就富贵喜庆的大妈慢条斯理地与卖裤衩的老板讲着价钱。

    陶轶凡仔细观察过爬山游行的队伍后,发现整个队伍中共有两百五十个人,但最外围的几十个人在行进过程中竟是隐隐地将剩下的人圈在了一定的范围内,深究起来就像是在防止他们逃跑似的。

    东城的地形大致上是西高东低的,因此他们一路向西的过程便是在逐渐攀登着位于喜雅拉马山脉东侧的世界最高峰,朗穆珠玛峰。

    屁袋世界的原住民祖祖辈辈都生长于此,早已习惯高原的气候,但对于常年生活在平均海拔不超过二百米的平原地带的陶轶凡三人而言,突然让他们去攀登世界最高峰什么的属实是有些难为他们三位胖虎了。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自己就得露馅儿了。”周志担忧地瞅着面色发青的陶轶凡和老高。

    “现在倒是还行,再爬个一两天,他们要是还不给我们提供氧气包的话,我估计我特么的就要晕过去了......”陶轶凡一方面诧异于自己为何会在海拔这么低的地方感到胸闷气短,一方面又为“主神”给他们安排的这个新手任务的难度之大而震惊。

    好在很快就到了饭点,气喘吁吁的陶轶凡三人接过免费的牛奶和面包,就这么妨碍交通秩序的坐在了马路当中进行短暂的休憩。

    陶轶凡瞅着免费发放的“忘记你的啊哈哈牌”牛奶那印刷粗糙材质感人的外包装,感受着舌尖充斥着的香甜得过分的齁人糖精味,一言不发。

    面包看上去还不错,血红的火腿肠将纤薄的荷包蛋切片衬托得娇嫩可口,就是这颜色的饱和度有些不对劲,咬上一口就会惊讶的发现,火腿肠荷包蛋都和面包一个味儿。

    富人追求高端食材本身的地道滋味,穷人迷恋添加剂带来的短暂愉悦,这个设定并没有错。

    火炬组织大约是不管早饭的,至于午餐加午休的时间则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

    听起来就很不人道的亚子。

    爬山活动开始时,许多人发自内心地羡慕住在高楼大厦中每天都能过得人模人样的城市生活,走了一路便也羡慕了一路,但当他们发现整整两天两夜途中所见皆为这般景致之后,不少人的表情中都透着茫然不知所措的麻木。

    整整两天的艰险旅途使队伍拉得很长,很多拖家带口的,上了年纪体力不支的,此刻全凭着对于面包和牛奶的渴望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血勇之气,稀稀拉拉地缀在队伍最后。

    最离谱的是,陶轶凡和老高在这两天当中合计晕倒了四次,每次都由周志通过掐人中抽嘴巴闻臭袜子的方式强行唤醒,醒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地继续赶路,其不屈不挠顽强拼搏的精神与同伴之间不抛弃不放弃的纯真友谊深深地感染了众人,堪称火炬组织千年未有之楷模。

    陶轶凡眼睁睁地瞅着,队伍当中的一部分人在进城走了两天之后方才从随身携带的破旧背包里掏出了横幅,小旗子之类的东西。至于横幅上写的则多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一类的鬼话。

    东城最西侧便是z国顶级富人区所在,惊人的绿化覆盖面积,精巧别致的园林造景,无一不彰显着此处居住之人的奢华气质与尊贵地位。

    一片苍翠蓊郁的针叶林将平民区与富人区完美地分隔。

    二十人左右全副武装的小型护卫队正静静伫立于小区入口处,如同一丝不苟的雕塑。另有五队则承担着不间断巡逻的职责。

    道旁停着两辆大巴车。

    陶轶凡三人浑水摸鱼似的站在队伍最后。

    休整半晌,人员终于聚齐。

    隔得老远,老高一眼便相中了他们队伍中的某位身形瘦高表情冷峻的男青年。他着实算不得帅,却自有一股子难言的沉静气质,看起来就稳重可靠,值得托付终生。

    “这就是缘分吧......”老高满脸娇羞地喃喃道,“嘶儿,我居然会对一个纸片人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这感情来得也草率了吧。”

    “他肩上扛着的似乎是在各大FPS游戏中都臭名昭著的后坐力中等、射程射速适中的新手必备武器M4,这不对劲啊,毕竟一般的保安手里也就拿根棍子吧......”在看清护卫队的装备后,陶轶凡不禁额头直冒冷汗。

    手无寸铁的他们居然马上就要去跟这些一个扫射就能让他们所有人领盒饭的人讲道理了......

    这合理吗,这明显不合理啊。

    队伍最前方貌似跟护卫队起了什么争端,并迅速地从言语辱骂演变成了肢体冲突。推搡之间,一名组织成员倒在地上哀叫不已,很快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陶轶凡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只是此刻再想脱身却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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