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韶头也不抬，突然来了一句，“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成功让王莹缩缩脑袋，低头吃饭。
回了教室，余思韶百无聊赖组局打游戏，队友太坑，让她惨输一局，太不顺了，哪都跟她对着干。
手机扔在书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算算时间，余思韶又乐了，她从来都没有在学校里安分呆那么久，一切真要拜身边的人所赐。
讥诮的小眼神流连在安静写题的人身上，余思韶抖着二郎腿，“你不无聊吗？每天写这些纸，有什么意义，你爸都能给你买个大学上，那么认真干嘛。”
柯一潼停下笔，指尖蘸住阳光，仿佛透明，干净纤美的很，“就是因为无聊才想找点事情做，跟你打游戏消磨时间一个道理。”
余思韶又不说话了。
这人话里话外永远带上那么一股高高在上的味儿，觉得自己脱离了低级趣味。
呵呵两声，余思韶趴在书桌上不说话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贴画卷起的边。
余思韶占了柯一潼原同桌周可雯的位置，把人家“挤到”斜后方。
周可雯过的是没滋没味的，逮到机会，装腔作势拿了本书，走到柯一潼身边，“潼潼，这道题我不会做，告诉我解题思路呗。”
边说话她还边瞄了一眼余思韶。
对方嫣红的嘴唇跟朵盛开的罂粟花似的，羽睫慵懒轻扫一下下眼睑，就连白净皮肤上根根分明的眉毛都看的清楚，长的，确实得天独厚。
柯一潼轻笑道，“你是在逗我吗，高一的题，你说你不会？”
周可雯成绩不差，年纪排名能在前五十，这种最基本的不等式，能难的住她？
“啊，是吗？”周可雯哑然了，胡乱将书收回来。
柯一潼又淡淡补道，“我看你，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话说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余思韶都掀掀眼皮子，想要知道“意”在哪里。
周可雯怎么可能暴露出自己找个由头只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再说了，余思韶“臭名昭著”，甭管是不是真，周可雯也没那个勇气去试探，搅和过去才是真理。
“闹着玩呢……下午有两节自习课，你是不是要去练舞？”
“恩。”
她又想起来什么，“你也要跟着我去。”
周可雯知道指的肯定不是自己，那就是……余思韶！？
本来就不可置信，偏偏余思韶蹙眉要发脾气，瞳仁定了一瞬，不耐烦，“知道了。”
哐。
是书本掉地上发出的闷响。
周可雯颤抖着伸出手指了指柯一潼，又指了指余思韶，长大嘴巴活跟个傻瓜一样。
她莫非是出现了时间空洞，有一段记忆被吞噬掉了？
明明之前还向她说，跟余思韶没关系的同桌，在过了两个小时后，迅速将人带到一班，并安排在身边，惊讶过后也就算了。
毕竟通过她不错眼的观察，两人没什么大的肢体接触，甚至余思韶没少朝柯一潼翻白眼，看起来余思韶像是被迫来一班的。
姑且当她们有难言之隐，周可雯还是比较相信柯一潼的话，然而现在这一幕，推翻了她的一切认知。
谁会邀请普通关系或许还有一点矛盾的校友去陪自己练舞？
扪心自问，周可雯干不出来这事。
她真的很想问，你俩，坐火箭了，关系上升的那么快！
世界太疯狂了，小周承受不来。
神色复杂地望了眼明至的座位，心中替这位老哥悲叹。
手搭在柯一潼肩膀上，周可雯痛心讲，“潼潼，保护好自己……另外，别陷的太深！”
剩下的话没敢说出口。
怕余思韶听了会劈了她。
柯一潼迟疑了下，微微抿唇笑了，猜出来周可雯异常行为的原因。
她的这位前同桌脑洞太大，可奇怪的是，对于别人误会她和余思韶的关系，她并没有感觉到反感。
“听你的。不会陷太深。”
“唉。”周可雯叹口气。
余思韶撇嘴，听她俩在这儿打哑迷。
铁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还是关于她的。
自习课一开始，柯一潼带着余思韶去了一中旁边一家艺术中心。
等电梯的时候，余思韶已经把周围看了个遍，“还以为你在一中艺术部练舞，原来是在自己学校旁边开小灶。你可真损，花钱去竞争对手那里练舞。”
纯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以前在，不方便。而且”柯一潼示意余思韶看过去，“这也是我家开的。”
表情僵硬了一瞬，余思韶抬眼数着电梯楼层，最高二十四楼。
还是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嚯。
财力窥见一斑。
难怪余中铤那么大年纪了，还要跟柯家保持友好的往来。
“有什么不方便的？说来听听。”本就是漫不经心，没成想得到了回答，“别人会去看，影响艺考生练习。”
一个字都没沾炫耀，余思韶还是听出来了。
托王莹个“脑残粉”在她耳边念叨柯一潼的事情，她大概模模糊糊记得，一中学生酷爱扒着舞蹈练习室透明玻璃欣赏校花舞动的美姿。
教导主任也曾严令禁止，不允许学生逃课做无关的事情，但收效甚微。
胆大的学生那是一拨接一拨，茬茬割不绝。
想象到那个场面，柯一潼在宽敞明亮的舞蹈室练舞，一转身一扭腰就能看见外面黑压压的脑袋一层堆一层，几十双眼睛全都盯着她，是有那么点瘆人了。
余思韶下出结论，“招蜂引蝶。”
柯一潼意外地挑眉，不置可否。
电梯到达十二层停住，迎面就是练舞室。柯一潼去休息室换了练功服出来。
头发利落挽在后脑勺，纤美窈窕的身姿慢慢走近。
余思韶心想，难怪一中那些花痴喜欢看她，可不是吗，站那儿整个就是目光焦点，闪亮之星。
揉揉鼻子，余思韶复又将目光投向室内，已经来了二十多个准备练舞的女生，全都叽叽喳喳说话打闹，个个盘条靓顺，身形修长。
她用挑剔的目光转了个遍，柯一潼那货，确实是里面最亮眼的佼佼者，光凭那双长腿，就傲视群雄了。
“有你喜欢的类型吗？”耳边柔和的嗓音传来，配着养眼的画面，值得人享受。
“没有。”余思韶撑起手，也不看她，“喜欢腿长的，啧，没有合我心意的。”
调戏。
绝对是。
余思韶嘴角裹起的恶劣，柯一潼并没有忽视掉。
她在一群舞蹈生中的身量都算高的，看向余思韶的时候，总要稍微低头俯视，便能一览无余呈现在她眼皮子底下。
对于刚才的“语言调戏”，柯一潼见招拆招，“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夸我腿长吗？”
余思韶差点被一口气哽住，“有你这么自恋的吗？”
“你现在不就见到了。”回完话，柯一潼施施然进去舞蹈室。
余思韶想一走了之，管她易……不易感，出丑更好！
还没走出去两步，又认命地拐回去。
练舞室大的离谱，靠落地窗那片玻璃旁边，摆了几套沙发，还有个茶几，上面放着水果和软糖，明显是供人休息的地方。
塌下腰，余思韶陷进沙发里，磨蹭几下。
“舒服。”她喟叹。
胳膊支起脑袋打哈欠。
自从她进来，舞室里的学生和老师全都不由自主看向她，对于她们来说，余思韶就像是浓墨重彩侵染了白绢，哪哪都透着不羁的气质。
更何况，她是跟着柯一潼一块进来的。
“那不是余思韶吗？”问话的人是柯一潼好友尹风湶，来自声名显赫尹家，冷傲的狐狸眼藏着深深的厌恶。
柯一潼了解这位好友的脾性，同余思韶有过过节，水火不容。
“是她，来陪我的。”
轮到尹风湶难以相信了，“你跟她混一起，你疯了吧！叔叔知道吗？”
恰好此时还有不长眼的人问，“一潼，她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啊。”
“你眼睛没毛病吧！哪儿漂亮了，不伦不类的。”尹风湶先怼了回去。
弄得女生不知所措，她也只是好奇。
如果那个蓝发女生只是柯一潼的朋友，她想试试问蓝发女生要个联系方式，毕竟，是她中意的类型。
按住暴躁的好友，柯一潼颇为无奈，“那么生气干嘛，她是我带来的，你客气点。”
尹风湶面色难看了一瞬，双手环胸不置一词。
安抚好她，深沉的目光又落在窗边毫无察觉的人身上。
停驻了一会，柯一潼敛下所有思绪。
舒缓轻灵的音乐在室内流淌，余思韶条件反射望过去，一眼就定在余思韶身上。
总是听王莹念叨柯校花跳舞有多美多脱俗，这么一看，确定担的上。
舒展的双臂线条紧致流畅，细腰裹上一圈蓝色布染裙子，有节奏的绽放着，脚上带系带的舞鞋轻点地面，都没看清动作，怎么就像飞起来了呢。
音乐鼓声加重，她柔媚含羞带怯回了头，手掌虚虚从脸侧抚到下巴，所有人都在做这一个动作。
余思韶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暗思道，还别说，真只有柯一潼有那种祸国殃民的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