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果然还是自己脑抽了吧。
周围喧闹的嘀咕声混合着杂乱的脚步，都清清楚楚得飘进禅院甚尔的耳朵里。
虽然并没有兴趣去了解，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不远处几个学生的窃窃私语......啊，是在说自己吗？
微微转头瞥过去，互相讨论的的几个小姑娘下意识直起腰杆，露出像上课被老师抓住说小话似的心虚。
身体紧张了一下，女学生跟身边的小伙伴们互相对视着「这么远他应该没有听到吧。」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继续压低声音讨论着“没事没事，隔这么远他肯定他听不到的。”“哎呀，那个人身材真好啊。”“感觉比杏子的男朋友看起来都棒呢......”“好想上去要个联系方式......哎呀当然是你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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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着热切的视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开放吗“.......”莫名感觉有些无聊，男人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抬起摸进兜里，掏出了香烟——不过没有点燃，就只是叼在嘴里，毕竟这里可是学校。虽然没有上过这种中学，但不能在这抽烟的常识还是有的。
惠那小子还真是慢，这个速度，当咒术师的话估计收尸都赶不上热乎的。
或许是有点无聊，思绪不自觉地发散。上次被这么多人注视，应该是在禅院家的那次.......啧，自己为什么要想以前的事情。
可现在在学校却没有过去那被许多人注视的焦躁感。直到这一刻，才楞楞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讨厌被人观察。自己讨厌的只是禅院家那群人的眼睛啊——厌恶那群愚蠢腐朽「咒术师」的眼神。
敏锐地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脚步声，把嘴里咬着的烟拿下来，甚尔讪讪放回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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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询问为什么对方会来这里，但是未吐出的话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
八成是五条老师做的好事吧。用食指指节抵住额头，伏黑惠头疼地皱起眉头“......要逛逛吗。”踌躇了许久，吐出干巴巴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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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气氛被某个慈祥温和的声线打破。
“哎呀，这不是伏黑同学嘛，咦，这位是......”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惊奇地瞪大眼睛。
完了，为什么会碰上认识的校工啊“武田先生，他是我......”黑发少年本能反应想要去解释，但后面的话久久没有说出来，如鲠在喉。
“我是他爸爸。”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吐出话语“您好，您是？”
“哎呀，原来是伏黑同学的爸爸啊。”眨巴眨巴眼睛，武田勾起嘴角露出微笑“和伏黑同学长得可真是像啊。”而且看起来还很年轻，一开始自己还以为这是伏黑同学的兄弟或者亲戚呢。
读懂对方眼中没说出来的意味“.......嗯，经常有人说我长得比较年轻。”甚尔皮笑肉不笑地含糊解释出声。
“是啊，伏黑爸爸长得就像二十来岁的人一样。”武田校工挠挠后脑勺“话说回来，伏黑爸爸您不把入校证带上吗。”
甚尔：“......”那是什么东西。
惠：“......”不知道他会来，所以自己根本就没申请这个。
“咦，不会没有吧？那您是怎么进来的啊。”望着面前两人面面相觑的无言场景，中年男人呆住。
某人瞪着眼说瞎话“就正常走进去的。”其实是因为懒得排大长队入校，自己从侧门偷偷溜进去的。
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当做人太多保安疏忽的原因，武田校工热情地摆了摆手“这样啊，等等我记得我还有剩下的入校证，等下我去拿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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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入校证，又寒暄了几句，武田先生就因还有事的理由先行告辞了。
感觉到身旁小孩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射的目光，禅院甚尔低头“怎么，有事？”瞅着某个像海胆一样的黑色脑袋。
“没事。”用鼻子闷闷哼一声，惠抿紧嘴唇。
不同于之前的形象，这家伙今天竟然有好好收拾了自己——干净的休闲外套和熨平没有褶皱的裤子，还有明显刮过胡茬的下巴......这简直和前几个周躺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的随意样子完全不同。
......果然还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吗，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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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个闷葫芦似的，明明看起来有心事，结果问了也不说话“要我帮你搬东西吗。”余光看到其他毕业生费力搬着书本、收拾教室的身影，甚尔找着话题。
“不需要，我昨天就收拾完了。”
“要拍照吗，那边可以免费拍照。”
“......我不喜欢拍照。”
“真巧，我也不喜欢拍照。”
两人一问一答后，气氛又重回了死寂。
接连被拒绝后，黑发男人也不再自讨没趣，而是双手揣着兜，闭嘴沉默地跟在惠的身后，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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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样子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莫名地，内心冒出小小的愧疚。惠有些犹豫地垂下深灰色的眸子。
我应该很生气才对，明明他擅自过来给我添麻烦。
可自己为什么不生气呢。
陌生的情感像从气泡水中涌出的二氧化碳，咕噜咕噜在大脑中溢散，让人不知所措，脸颊发烫。
要不还是......一起拍张照吧。停下脚步，黑发少年深呼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
“啊，伏黑大哥！”“终于找到伏黑大哥了。”突然，几个热情的声音由远及近。
“大哥你是不是要毕业了啊。”染着金色的头发，把校服系在腰上的几个少年大大咧咧跑过来“这是我们凑钱买的纪念礼物，大哥你一定要收下！”小弟夸张地单膝跪地，用双手毕恭毕敬地呈上用包装纸包好的礼物盒。
即便惠有意遮挡了自己的视线，可自己又不是傻子，仅从三言两语就摸索到了情况“噗。”禅院甚尔笑出了声，新奇地打趣道：“你小弟？”
低沉的笑声压垮了某人最后的矜持。虽然面上还是保持着冰山脸，但鬓角后的耳朵已经红的好似滴血“你们来干什么。”伏黑惠艰难地开口，面色发黑。
然而几个低情商的小混混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面前大哥快要爆发的情绪“后面的是伏黑大哥的哥哥吗，长得好高啊。”
“不......他不是......”少年吞吐道，想要伸出手阻止几人过去，但失败了。没有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后的人被自家小弟团团围住。
“真好啊，我爸妈有事来不了，我想让我哥陪我来结果我哥也有事也来不了。”“哈哈，要是我也有伏黑哥这样的哥哥就好了，那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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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预想的不同，黑发男人并没有不耐烦，而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和一声，或者点点头。这让伏黑感到有些意外。
似乎是看出了惠的疑惑“我为什么要生气，不过是一群小孩而已。”
“而且他们是你的同学......小弟吧。”停顿了一下，坏心眼地吹了个口哨“是吧，伏黑大哥~”
“挺好的。”黑发男人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嘴唇上的疤痕，勾起唇角。
上学没有被欺负，还能去欺负别人，勉强还不算丢脸吧。毕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只能用拳头才能让他们闭嘴老实，自己可是深谙这个道理。
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欣慰态度，伏黑惠有些无语“......”你不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吗。
“我要走了。”看了眼手机，甚尔咳嗽一声，没有丝毫留恋地径直转身，同时右手抬起来摆动着做出再见的动作“拜拜。”
离开的速度太快，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身体就淹没在了操场上流动人群中。伏黑呆呆地朝着甚尔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些沉闷。
自己好像还没跟他......说谢谢。
灰色的眸子消沉地垂下，从口中吐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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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同学，刚刚那是你爸爸吗？”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啊？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女生立刻捣鼓着手中的拍立得“嗨，给。”将打印好的相纸递了出去“刚刚一时兴起就拍下来了，伏黑同学应该不介意吧。”
“啊，谢谢了，班长。”因为不是摆拍，所以相片上印着的是刚刚自己和那男人交谈的场景。
和对方平静的面色不同，自己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悦与烦躁“......”愣了好久，才恍惚地将照片收回口袋里。
原来自己的表情有这么臭吗。
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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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校门，衣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停下脚步“喂？”是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伏黑吗？”
咂了咂嘴“我不是伏黑。”总感觉电话里的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你不认识我吗？”对面的声音停顿了几秒“我是孔时雨。”
“啊，是你啊。”终于将声音和人对上号来“有事？”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倒也不是......只是单纯想见你。”
“这种话你可以留着给女人说。”
“哈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近人情啊。”孔时雨噎了一下“你在哪里，一起去吃顿饭吗？”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怀念和叹息。
禅院甚尔瞟了一眼校门边的牌子“埼玉县城东中学。”
沉默半晌“......你去当老师了？”某人试探性的询问。
“哈，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