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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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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空气潮湿,似是快下雨了。

    但这坏天气,并不影响许沉璧和宁行止逛街的雅兴。

    许沉璧本来想着,赶紧送宁行止这个冤家先返回药谷,然后自己再去寻找苏台。

    结果宁行止一顿掰扯,说什么要是返回药谷,是必须要途径许多地方的,其中便有大越的国都白玉京,这地方素有“天上人间”的美名,宁行止劝许沉璧,下山机会难得,好歹在白玉京待一些时日再离开。

    许沉璧一想,大越的标志便是白鹿,那苏台是鹿灵族,是大越的祥瑞之兽,或许还真在白玉京说不定?

    于是她便应允了。

    是的,此时许沉璧和宁行止正处于大越的国都,白玉京。

    之前去平阳城,粗粗逛了一会,便已经体会到了足够的繁华,男女老少,络绎不绝。

    但跟白玉京一比,还是相形见绌了。

    此时她们正在一条主街道上漫步,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彩旗飘飘,车如流水马如龙,热闹得紧。

    正巧路过一个茶肆,天气也越来越不好,许沉璧和宁行止二人便进茶肆休息片刻,准备等雨停了再离开。

    许沉璧和宁行止随便在一个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小二殷勤地上来为他们沏茶倒水。

    许沉璧心想,这白玉京,倒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客之处。

    说书先生站在高台上,一拍醒木,讲的是几年前大越朝廷征战大陈之事。

    “且说那大陈的都城一破,大陈皇族被我朝大军吓得抱头鼠窜,为保平安,纳贡割地不说,大陈的皇帝还将大陈皇后唯一的孩子陈庆安送来我们大越做质子。皇帝仁厚,便不再与大陈计较,谁知几个月前,这陈庆安竟然还想逃跑,结果连白玉京的城门还没出,就被逮住了……”

    茶肆里所有人哄笑了起来,这时不远处一个少年倏地跳起来,将手头的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因为许沉璧这桌离那少年所处之地不远,所以杯子碎裂的声音落在许沉璧耳朵里着实不小,但是大概是因为周围人笑声属实太大的缘故,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

    许沉璧就看着,这少年摔了一个杯子仍嫌不够,他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离他不远的木桌。

    也是蠢得够可以,桌子没踢动没撒成气不说,反而自己嫌疼,抱着脚来回在原地跳着打转。

    过了一会,他将脚轻悠悠地放下,然后目光转向桌子上的另外几只杯子。

    这人拿起了其中一只,就在许沉璧以为这人还要摔的时候,那少年人忽然停住了手。他眉头紧紧皱着,竟然颤抖着将杯子放回了原地。

    这少年人从怀中掏出一只布袋,手伸进去,紧巴巴地拿出几枚铜钱,一枚一枚摆在木桌上。过一会,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大概是尤显不够,于是又从布袋中拿了几枚铜钱放在桌子上。

    许沉璧这才注意到这才真正打量起这少年人。

    这少年郎生得眉清目秀,虽然比不上自己身边这位宁行止,但是也堪称一句“俊朗非凡”。看这周身气度不凡,想来怎么也是世家公子哥,但是他身上穿着的衣物却彰显了这人家境普通。

    这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茶肆时,正巧经过许沉璧的身边。

    许沉璧留心多看了一眼,发现这少年的衣服不仅仅是浆洗过很多次了,一些边边角角还有或疏漏或细密的针脚。并且,这缝补用的线的颜色,甚至跟衣服本身的颜色都对不上,于是显得格外扎眼。

    “姐姐,你在看什么?”宁行止见许沉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少年,也不听说书了,也随着许沉璧的目光望去。

    许沉璧此时一心都在这个少年的身上,自然也没有搭理宁行止。

    因为这少年人,又碰上事了。

    茶肆外面,刚刚下起淅淅沥沥的春雨,一位年近半百,双鬓斑白的老人佝偻着身子挑着扁担,他逐步靠近着茶肆,大概是准备在茶肆的房檐下歇脚避雨。

    那少年冲得急切,一个没注意,便直接撞上了那老人。

    老人走路本来就慢悠悠的,再加上肩上有那么一个扁担,哪里躲得过横冲直撞的年轻人。于是理所应当的,那老人被撞倒在地,原本在肩上的扁担也被撞飞了,倒扣在地上。

    不少米白的圆滚滚的东西从扁担中不安分地跳了出来,然后与街上铺着的青石板来了一个亲密的接吻。

    那少年也被撞得够呛,他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能遇见这个场景,现在怔怔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你倒是先把老人扶起来啊。许沉璧见此,也有些无奈。

    那老人还跌坐在地上,第一个反应也不是先撑着站起来,而是拧过身子去看自己的扁担,当他看见散落了一地的白花花的馄饨时,一下便绷不住了,一双手臂直接环抱住那少年的右腿。

    老人声声泣血:“你还我馄饨!”

    那少年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也正是因为茶肆外面出了这么一场闹剧,越来越大的声音吸引走了原本在听书的茶客的注意力。

    他们三三两两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围在茶肆门口,看着这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人和喊声凄厉的老年人。

    明眼人一看这状况,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便开始便理直气壮地谴责起来那少年人。

    “你这年轻人怎么回事啊。”

    “就是的,怎么还不把人家老人扶起来。”

    那少年人这才慌慌张张地弯下身子,准备将老人搀扶起来。

    谁知那老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和这少年人推搡起来。推搡之间,这老人竟然将少年腰间缀着的一块玉佩直接拽了下来。

    少年见此,伸出手去想要抢回自己的玉佩,那老人意识到的后赶忙蹭着后退了一段,然后将玉佩放在眼前端详。

    忽然这老人指着少年的鼻子,大声道:“你是大陈的人,你是不是大陈的质子!”

    “你还给我!”那少年也不反驳,他伸出手去就想抢回自己的玉佩,“我是又如何?你将这玉佩还给我,这是我母后的遗物!”

    老人听到这话一顿,但是依旧紧紧握着玉佩,不还给他。

    围观的人中又有人开口,但仍是在谴责这少年,而不是拿着玉佩不还的老人:“真是蛮夷之地生养出来的刁民,到了白玉京这么多年,还没被教化好。”

    “我不是刁民!”陈庆安声音中带了些委屈、不甘和愤怒,他怒目瞪着从茶肆出来的那些看热闹的人,嚷嚷道,“错了就错了,撞了老伯是我不对。”

    “那你得有所表示吧,你好歹赔人家些钱吧。”刚刚开口的那人耸了耸肩,出主意道,“还是你堂堂一个质子,连两担子馄饨都赔不起呢?也就是几两碎银而已。”

    他赔不起。

    许沉璧心里想道。

    她看见了这少年人刚才掏铜钱的窘迫模样,所以知道这少年此时大概一穷二白。

    许沉璧和宁行止此时也站在茶肆房檐下,只不过是比较偏的位置,看着这老人和少年人。

    “姐姐,要不我去……”宁行止见此情形,出声道。

    许沉璧点了点头,宁行止便扒开了人群,站在最前头,跟陈庆安和老伯说:“我替这孩子赔了这钱,老伯,你将玉佩还给这孩子吧。”

    说着,宁行止便从袖中掏出一个浑圆的银元宝,轻轻弯下腰曲起腿,搁在面前的茶肆的台阶上。

    那老人见这么大的一个元宝,面色有所松动。他刚开口,还没说什么,陈庆安就忽然说道:“不用你在这里装模作样,我是没钱,但是也用不到别人的施舍!”

    “这玉佩,你愿意要你就拿去!但是你要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在这之前,你好好保管着,不要把它磕着碰着!”

    陈庆安在雨中站了太久,已经被淋湿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冲着老人喊道。

    而后,这人狠狠剜了宁行止一眼,大步流星地便离开了。

    这少年走后,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帮着老人收拾这烂摊子。

    放在台阶上的银元宝,也因为周围人的不注意,被这踢一下、被那踹一下,一会就不知道滚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宁行止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回了许沉璧的面前。

    他摇了摇头,抱怨道:“这就是好心没好报啊。”

    看着老人被搀进了茶肆,扁担也被提溜到了门槛边晾着,只有馄饨可怜巴巴地躺在了青石板路上,被踩成了个个圆饼,还有的馅都漏了出来。

    在雨水的冲刷下,好不狼狈。

    宁行止目光落在处境凄惨的馄饨上,可惜道:“这算什么呢?”

    许沉璧想,对啊,这算什么呢?

    茶肆恢复了热闹,那说书先生又一拍醒木。

    但这次说的不是大越和大陈的事情了,而是太真宗祖宗的传闻。

    “传闻这太真宗的祖宗啊,修士败类,声名狼藉,实乃太真宗之耻……”

    “站在门口的姑娘和公子赶紧进来喝口热茶吧,别一会着了凉。”许沉璧听见身后有人这么叫着自己,听这个声音,大概是刚才为自己沏茶倒水的小二。

    但她忽然就没了兴致。

    许沉璧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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