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淡金色的眼睛令苏凝有一瞬间以为，燕君赫没有被重启，而是保留了原本的记忆。
“小红？你被吓到了吗？乖哦，没事的。”
稚嫩的声音成功将苏凝给唤醒了。
再看一眼，那双淡金色眼眸逐渐恢复了平静，带着单纯好稚气，是她熟悉的小燕君。
所以，是错觉吧。
也对，在重启的世界里，他不可能会记得一切。
苏凝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心，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
隔天，员外府就传来了尖叫声，只因，又死了两个人。
更让人惊恐的是，死去的人还是两个灵师。
一时间，人心惶惶。
连灵师都会被杀死，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就连胜券在握的老员外都心里咯噔一声，脸色惨白。
被邀请过来的灵师都慌了，他们只以为不过是小妖怪作祟，身为灵师早已经超出常人水平，对付一般的妖怪不在话下，所以才欣然前来。
能够被邀请来这小地方的灵师，都不是什么高等级灵师，普遍在一级二级之间，自知没有修炼天赋，所以流连人间，享受凡人的奉承，享受荣华富贵，绝对没有想死的意思！
所以得知死掉的还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两个灵师后，剩下的灵师如同惊弓之鸟，不论老员外给了多少钱，都不愿意留下，直接跑了。
昨日还热闹非凡的员外府，今日萧条的厉害，就连下人都跑了大半，工钱也不要了。
老员外跌坐在地上，面容沧桑，喃喃自语着：“完了，一切都完了，都走了，我也要死了……”
老管家一直陪着老员外，不离不弃，努力的安慰着：“老爷，你放心，小少爷和夫人他们都安排好了，连夜出城，只要还有根，就不怕。”
这话虽是安慰，但也证明了他们都会死的结局。
老员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老伙计，你也走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死，这都是命啊！”
“老爷，老奴不会走的，这是老奴的命。”
主仆二人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
这时，一道孤疑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小僧等了又等，没瞧见人，所以冒昧的过来了。”
老员外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落魄的和尚，愣了一下，道：“你，你们没走？”
燕明更纳闷了，他睡醒了后，早早的就带着小师弟等着了，等了半天都没等来下人来领他们过去，怕饿到小师弟回去被师父骂，所以他还是冒昧前来了。
“小僧是受邀过来降妖除魔的，怎会贸然离去？倒是府里怎的如此安静？”
之前那么热闹，怎么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老员外更纳闷，道：“昨夜小师父没听到任何动静？”
“并无，倒是府里的野猫颇多。”
“野猫？”
老员外懵逼了，倒是老管家反应迅速，道：“小师父您在就好了，我立刻让人给小师父准备吃食。”
留下来的下人还有几个，都是府里老人，不舍得走，所以做一顿饭还是很简单的。
老员外亲自陪着一同用餐，态度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席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师父是灵师？”
燕明摇头，“小僧只是普通人。”
老员外严重失望了，他怎么会将希望放在一个这么落魄的和尚身上？真是疯魔了。
老员外转头看了看，看向那个小沙弥，眼神被惊艳了一下。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粉雕玉琢的孩子了，长相通透，让人一看就喜欢，甚至恨不得抱过来养在膝下。
所以，老员外于心不忍了，道：“我也不想骗你们，今儿早上，死了两个人。”
老员外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小师父还是带着你的师弟回去吧，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尽快离开吧。”
燕明被吓了一跳，“这，这……”
反倒是安静啃着干粮的小燕君开口了：“施主的府邸是何人之地？”
老员外被这孩子一开口如此严肃的话给弄得愣了愣，鬼使神差的回答道：“我是后来迁徙到这的，这府原先是被查封的一处王爷府，经过改造，成了我的府邸。”
“原先的王爷府发生了何事？”
“何事？这，这是上个朝代的事，荒废太久了，我倒是没有留意。”
老管家想了想，立刻说道：“老奴知道！之前有百姓提过，这王爷府的前主人犯了事，被满门抄斩了，一府上百人都被砍头了。”
小燕君点点头，道：“嗯，上百条冤魂所致，形成了怨气，加之这里方位奇特，长年累月，会不断的增长怨气，成了魔，施主府里是不是曾养过玉？”
“玉？”
老员外努力的思考了一下，道：“对对对！有人送过一块上等玉佛给我！我一直放在库房里！”
“可否带我一看？”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
老员外激动坏了，眼看着事情有眉目，他怎能不高兴？
但燕明却诧异了，“小师弟，你怎么懂这些？”
小燕君一本正经的说道：“佛经有说，师兄一定没有好好看佛经。”
燕明心虚的闭上嘴，不再问了。
然而，若是他底气足一点，就会发现，佛经压根没说，若是有说，万佛寺哪里会这么落寞了？
苏凝听到这里，再看看燕明和小燕君的脸色，就推测到了，那劳什子的佛经根本没说，燕君赫是天生的真佛之身，无书自通，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发厉害。
当年，她遇到他的时候，他便是普天之下最牛逼的高僧，受千万人敬仰，凭一己之力，拉高了所有出家人的地位。
有些人，天生尊贵。
就和她一样。
所以他两是绝配。
这么一想，苏凝沉重的心情好了很多。
老员外带着他们去了库房，拿着钥匙开了库房的门。
一推门，扑鼻而来一股难闻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阵阵阴森的冷气从脚底冒出，老员外都打了个冷战，纳闷的说道：“怎么这么冷了？”
就连燕明都感觉到这里不对劲了，“小师弟，这里的气息很不舒服。”
小燕君安静的站在那里，视线落在了放在中间的哪一尊玉佛。
看似佛，却面相诡异渗人，双瞳雕刻，八手张开，那张脸已经有九分像真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