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贝贝……”
就这一声唤，差点给顾烟萝当场送走。
哪个神经病！
电梯等候区的地面，滴满了粘稠红绿混合的血液，伴随着高跟鞋的清脆踩地声，这熟悉软媚的声……
顾烟萝蹙起眉蓦然回首，“你？”
是秦清，那作天作地又戏精的“中年”老女人来了。
顾烟萝奇怪的上下打量从电梯走出的倾城贵妇。
身后没顾家安保。
柔媚含情的美眸肿着，像是哭过，穿着素净典雅的白裙，臂弯挂着昂贵的铂金包，哀怨的对上顾烟萝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迈过触目惊心的地面，像是有被地面奇怪的鲜红染绿液体吓到。
顾烟萝顾不上问秦清忽然来医院做什么。
万事就是秦无妄第一。
她现在要去找姬霄，让他把秦无妄母亲挪别的医院去。
“我……”秦清刚开口，就被顾烟萝打断。
“我现在有事。”
顾烟萝眼神漠然，道了句，旋即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秦清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清理地面的医院护工正在她身旁清理地面散发古怪味道的血液，消毒水喷洒到了秦清的脚踝，她吓得一瑟缩，呆在原地，一脸的无助和茫然。
介于秦清上回被绑架闹得满城风雨的先例。
顾烟萝没走几步路，停下脚步，又转过身，瞥向秦清。
“你一个人来的？”
秦清凝着顾烟萝那难以接近的模样，呆了呆，小声嘀咕了句，“对啊……”
顾烟萝冰冷敛眸，“跟上，待在我视线范围内，别乱跑。”
“好呢。”秦清暗松了口气，不紧不慢跟上，又频频偷觑顾烟萝弧度完美的侧颜。
今天的老女人，有些奇怪。
在她面前多了份拘谨。
平常她可是不由分说就直接黏上来的。
顾烟萝觉得。
.
电疗候诊区域，家属陪同的病人不在少数。
顾烟萝刚步入，就听到了惊声的尖叫，如杀猪般，很刺耳。
她大老远就见到姬家那阵势颇大的保安阵仗。
还有姬霄一脸头疼的揉着山根，正站在一群医护身后，束手无策的提醒：“再怎么下狠手也别弄伤了啊，我姑疯是疯了点，清醒的时候还是讲道理的……”
“要我说直接一拳头打晕，做完电疗绑起来送回病房不就得了，费劲。”陆星晚坐在那，翘了个二郎腿，喝着家里带出来的果汁。
“咱们要人道！”姬霄苦口婆心，“你就喝你的果汁，你别靠近啊，我姑最讨厌孕妇和长得漂亮的女……”姬霄忽然就失声了，因为无意侧眸，惊见顾烟萝和她母亲，正朝着他们走来。
顾烟萝也不跟姬霄和陆星晚寒暄。
她戒备的盯着那被束缚带捆住的又哭又闹又尖叫的疯女人，倏然回想起早前发疯的姬澜妃，差点掐死秦无妄，又拿刀捅他的不快经历，提议道：“就当帮个忙，路费我出，转院治疗、住院费用我全包，换医院吧，秦无妄今晚要留院观察。”
姬霄：“咋？我们才刚来，烟儿，你这要求，不太上道。”
顾烟萝：“上不上道得看她，我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
顾烟萝话音刚落。
被五花大绑困在轮椅上的姬澜妃，一听到“秦无妄”三个字，就像受到了什么潜藏的刺激般，空洞无神的目光蓦然瞥向顾烟萝。
疯疯癫癫的姬澜妃，像是存在着对顾烟萝的记忆，突然就目露凶光，“就是你！就是你抢走了我的儿子！贱人！”
顾烟萝：“……”
姬霄：“……？？？”
姬澜妃竭力挣扎，甚至动口狠狠的咬住了医护的手背，疼的医护缩回手。
她又笑又疯，眼神裹夹怨恨，怒视顾烟萝，“把我儿子还给我！”
“我要见阿妄。”
“阿妄去哪了……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姬澜妃眼球充血，额角青筋爆出，“我要带他一起去死！秦家人都不得好死！”
顾烟萝固然不会与疯子计较。
她只求这厮别去刺激秦无妄。
偏偏这时，秦清火上浇油，故意似的，朝姬澜妃来了句，“秦无妄现在是我儿子呢……家里都疼他的。”
顾烟萝无言以对，给了姬霄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姬霄没辙，刚伸手想去给自己姑姑“顺毛”，姬澜妃却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张大嘴，差点咬住姬霄的手指头。
“那……那等做完电疗吧。”他妥协。
“是精神专科疗养中心，在北郊山，山清水秀，景色宜人，住院费高昂，但我已缴清，她的病很复杂，长达十几年的精神折磨导致失常，不是普通私立医院的精神科可以治疗的。”
顾烟萝说完，走向陆星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老往医院跑，注意身体。”
交代了姬霄转移秦无妄母亲的事后。
顾烟萝也就带秦清离开了。
回秦无妄病房的途中。
顾烟萝无意间，听到走廊住院医的交流声。
“那文家的小儿子，估计是不行了。”
“也不知是什么病，吐出来的血最后都成绿色了。”
“疾控中心的人都来了。”
……
顾烟萝狐疑的回眸望着议论纷纷的住院医们，手忽然被秦清拉住。
“宝宝贝贝……”
“你好好叫！”
“妈妈的好大儿。”
“……”这是有什么毛病？
“聊聊吗？聊聊吧……”秦清轻捏着顾烟萝的手腕，晃了晃。
那模样，倒是顾烟萝更成熟稳重一些。
顾烟萝无言以对：“……”这年纪一把的女人，是真被顾鸿鹰那人宠坏了。
医院天台。
炎炎夏日的热风，吹拂起顾烟萝顺滑亮丽的卷发。
她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走到天台边缘，转过身，“聊什么。”
秦清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微乱，刺眼的阳光下，她抬手轻撩发丝至耳后，淡淡温柔的注视着寒意逼人的顾烟萝，朱唇开合。
“所以……你是谁？”
那一瞬。
顾烟萝瞳孔缩起，又放大，似不为人知的秘密被看穿说破，她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冷眯美眸凝着秦清，那双凌厉冰冷的狐狸眼，在天台耀眼极端的光线中，神秘而慑人，震人心魂。
“你妈。”顾烟萝轻吐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