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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婔娘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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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解缚每日到婔娘的房中一次。

    待了一盏茶时间不到,又提着医箱离去。

    婔娘被恩准的休憩时间,在今晚也算是结束了。

    晚间用了饭,她必须在诸多金客里挑一名“入幕之宾”。

    婔娘以往会选衣服精贵,长相也堪入眼的男人。

    只可惜有钱的往往肥头大耳,貌好的大多囊中空空。

    王公子前些日恼了她,已有了别的心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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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唤了伺候的丫鬟给自己更衣,婔娘拢着细细的柳眉,郁郁地看向铜镜中,自己在镜中模糊的脸。

    青葱玉指流连在光滑的皮肤上,就这样神思俱空了一会儿,手指蓦然狠厉朝自己面皮按了下去。

    “姑娘!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仔细伤了脸!”

    为她画眉的丫鬟被她的动作骇得失色,连忙握住婔娘的手向外拽。

    ——哪里能要婔娘的脸受伤,若是顶着伤脸接客,惹了客人不快,妈妈还不打死她。

    丫鬟白了脸,握紧婔娘的手就是不松,为防婔娘的另外一只手也作怪,抓了婔娘两只细细的腕子便锁紧。

    婔娘挣了挣,又哪里抵得过这粗使丫鬟的手劲。

    丫鬟还苦苦哀求她,让她不要作践自己的身子。

    婔娘遏制住喉间的颤音:哪里是作践?什么是作践。

    她真是恨死自个,恁的突然羞耻起来作甚,以往那些时候不是做得很好吗?

    与客人笑语嫣然,任客人多怪,她总能迅速适应起来,讨客人的欢心。

    不若这样,她哪里能是这艳粉楼里的头牌呢。

    想着想着,婔娘也克制起来。

    她哑声道:“小环,你松手吧,我没事了。”

    小环犹自怀疑,定定看了会儿婔娘,才犹豫地松了手。

    见婔娘好似真的平静下来了,她松了一口气,拿起妆奁里的一只金钗,插在婔娘的一头乌发中:“姑娘,你何苦来呢。

    这要是将脸给伤了,没了好相貌,你便住不了这样好的房间呢,更没有小环这样的丫鬟供您驱使。临了,还要接待那些车夫马卒的,多不值呀。”

    婔娘听小环犹自的劝阻,凄凉笑笑。

    索性闭了眼,任由小环在她头上戴满华贵的金饰。

    胭脂香得过分,穿上欲露还遮的舞裙,全身便都是胭脂气儿了。

    “姑娘,您小心脚下。”

    小环扶着她出了房门,她摇曳着身姿,下了楼。

    一楼中央有个高台,高台上铺满鲜花,鲜花中正立着把琵琶。

    婔娘先对台下林立的客人们柔身拜福,在众多男人炽热的眼神中抱起琵琶,纤手拨了几下弦,琵琶便“铮”了二三声,嘈杂声顿消,满室静谧。

    婔娘低眉,信手续续弹起来,在哀转凄婉的琵琶声中,她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她两三岁便被舅子卖进了艳粉楼,妈妈见她生得好,没让她做粗活,反而遣了乐师教了她一手好琵琶。

    十三岁那年,她初来了葵水,妈妈大喜过望。

    没过多少时日便安排她挂了牌。

    她颜色好,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

    又兼之她是个知情识趣的,身价便一涨再涨。

    最终,她成了头牌。

    揽客数年,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醒而不带感情地回视自己的过往。

    ——琵琶声遽地凌厉起来。

    可是,又能如何呢,除了徒增痛苦遗憾,回忆不能带给她任何东西。

    ——琵琶声又低沉哀婉下来,凄凄靡音让人想起盛夏枯萎的牡丹。

    可若老天偏给她苦命,她为何不能拼个死也好,就去争一争呢。

    我是婔娘啊?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如雷。

    有人扔了银票,有人掷了红绡。

    婔娘用冷静的眼神扫视了台下狂热的男人们。

    最清楚这些人脸上的狂热代表着什么,婔娘心烦意乱,抱着琵琶毫无动作。

    妈妈在另一侧小心对台下人赔笑,又遣了小环上台来催促她。

    婔娘自知是避不开,伸出手指点了一个高大男人,那被点到的男人欣喜若狂,撩开身侧的人便要上楼来。

    婔娘放下琵琶,走向那男人时,眼尾扫到一处,讶然停下了脚步。

    那身再熟悉不过的青衣。

    是解缚,他正站在台下隔着人群看她。

    婔娘一瞬间脸色通红,复而惨白,她只觉得自己脸面全无,如堕冰窟。

    她呆愣的模样让台下的以为自己还有机会,急忙高声喊叫起来。

    在噪声如沸中,一个低着头的矮壮男人提着什么,快步跳上了台,嘴里哈哈笑着,就朝婔娘冲了过去。

    婔娘被迫拉回视线,瞳孔在撞上迎面而来的尖锐刀刃时,猛地收缩起来。

    那人提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显然是要来砍杀她的。

    婔娘恐惧得不知所措。

    想要逃跑,脚下却生了根,只能木然等待那菜刀劈来。

    周围炸开了尖叫,惊慌失措的人群都向后退去,眼睛瞪得大大地仰视高台上即将发生的惨剧。

    唯有一个青衣的盲眼青年,步步急促,步伐虽东倒西歪,可还是径直向高台跑去。

    “解缚”

    婔娘无声喊了一句,脑子里飞过什么场景,但愣是回想不起来。

    头痛欲裂,她也生了力气,在护卫们争先恐后跑上台之前,自己先往后仰过去,避开行凶者向她头上砍的一刀。

    那人见一刀未中,怒吼一声,刚要扑过去再补一刀,却被护卫们一脚踢翻,扑棱在地上。

    解缚也上台来,将她从地上扶起。

    婔娘倚进解缚怀中,握着解缚清瘦的小臂,按着跳动的太阳穴,面色发白。

    “可曾受了伤?”

    解缚扶着虚弱的婔娘慢吞吞地挪着步子,面露关切。

    婔娘正要摇头,眼角捕捉到持刀的人挣脱了束缚,又朝解缚后背扑来。

    “小心!”

    婔娘惊叫一声,推开了解缚,自己也欲后退。

    可瞥见那恶徒里手中泛着寒芒的菜刀,她忽然调转方向,直直用自己的脸撞上那刀刃。

    旁人只以为她脚下失力,跌错了方向,暗自哀嚎一声花魁的花容月貌将要遭了毒手,无人认为这是婔娘故意为之的举措。

    持刀的恶人被后扑上来的护卫踹下了台,被夺了菜刀后,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菜刀砍在婔娘脸的左下方。

    血肉被刀刃拉开,鲜血喷涌而出。

    下颚火辣辣地痛起来。

    捂着脸,婔娘这才连连后退。

    正好跌进后面解缚的怀中。

    “姑娘!”

    婔娘听见解缚素来平和的声音里添了慌乱,心中稍得意,转下便抬着惨白的脸,满是泪水地对解缚恳求:“回房,回房。”

    解缚应声,搀扶着婔娘朝楼上走去。

    妈妈也哎哟哎呦地跑过来,看了眼婔娘脸上狰狞的伤口,哭天喊地地让台下的护卫打死那杂种。

    妈妈也是认得解缚的,连声哀求解缚一定要好好治婔娘的伤,千万不能留疤。

    解缚点头,错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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