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两人沿着大道往回走，偶尔看一看街边，都没说话。
“可能以后就不能这样逛街了。”赵尧锦感慨。要是逛街都被摄像头追着跑，那就真的太没意思了。还要在那些人面前扭捏作态，实在是无聊。
“不过，当偶像也有一个好处。”赵尧锦两手张开，捧着后脑勺：“就是可以赚很多钱，花不完的那种。”即使他过气了，那段爆红时间的收益就可以让他衣食无忧到下辈子。
现在他重生回来，过着没有钱的日子，就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生活好像也挺好的。
“你想要赚很多钱吗？”江十越问。他对钱没有概念。江十越大概算了算，自己家的家产，嗯，应该可以让他用到下辈子都不愁，只要他不异想天开到想研究火箭上天，其他爱好一般是烧得起的。
成年以后，江十越就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股份还有一些不动产，这些都是他现在可以自由支配的。
他念书时也在股票上放了一笔作为投资，好像赚了不少。现在也有专人打理。
“嗯，其实还好。”赵尧锦对很多钱没有欲望。他确实没有很多现金，但是，只是其他的那些部分他不愿意用。不过现在也看开了，要是以后真的没钱了，就卖掉房子，卖房子的钱用完了，就上街卖艺。他这样想着，觉得有点好笑，原来自己想来想去，谋生技能还是卖艺啊，不如现在努力一把，出了道，还不用沦落成街头艺人呢。
“江十越，你说，我会顺顺利利出道吗？”没有那些幺蛾子，干干净净让人无可指摘地出道。
“当然。”江十越语气肯定。
“你怎么知道？”赵尧锦反问。
“因为你像小狮子一样，活力满满，光芒四射。”
“喂，现在不是小狮子了！”赵尧锦气鼓鼓。
“嗯。”乖。江十越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补充：“小白虎现在。”
“江十越！”寂静晚街，两人玩闹的笑声穿过梧桐树，一直传到远方。
二人回到旅馆，已经很晚了。
赵尧锦一边洗澡一边安抚自己的小心脏。
咚咚咚。
心跳的很快，因为，床太小了，如果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反应，旁边人肯定都知道。
但是这小破旅馆连个沙发都没有。他胡思乱想。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得赚钱啊！对比两人请客的差距，赵尧锦泪目。
他在浴室磨磨蹭蹭扭扭捏捏，把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洗的香喷喷，才出门。
半只脚踏到外面，一看，咦，江十越他……睡着了？
看来是白紧张了。
看着江十越丝质长款睡衣从头到脚把他包的严严实实。
赵尧锦有点莫名的失落。
两人背对背躺着，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隔着浅浅一层空气传来的的温度。
好像，这样过一夜也不错？？
“嗯～啊～”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诶呀，你别急，诶呦，慢点～啊～”隔壁房间传来声响，床磕在墙上，就在他们头顶，有节奏有规律，咚、咚、咚、咚。
赵尧锦：“……”他为什么要作死开间大床房？
过了一会，房间侧面，也传来不可名状的声音。
交响乐起。
整个房间四面八方都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好像在比赛，一声更比一声高。
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
赵尧锦忍不住翻了个身。
身边人呼吸粗重，双睫乱颤，看来也是没睡着。
他也转身翻过去。
欸，真是难熬。
度过了兵荒马乱的一晚上，第二天淡淡晨光洒下来，还让人有些无法适应。
赵尧锦挠了挠头发，坐起来，身边人原应伸展的四肢缩成一团，一看就是被霸王压迫了的可怜虫。
江十越半睁开眼，有些没睡醒的迷蒙。看着有些奇异的萌感，让人想捏。
赵尧锦凑过去，毫不客气捏了捏他的脸，往两旁扯到变形，“该起床了！”捏完有些心虚，一蹦就下了床：“我先去洗漱了啊！”
“……”江十越揉了揉脸，嘶。
下手真重。
他刚走到洗漱间门口，里头却窜出一个人来，“我好了！”声音急促，宣布。
江十越刷着牙，看着脸上犹有红痕的自己……
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一颗牙膏泡泡噗嗤地脱离了大部队，飘飘摇摇落在洗漱台上。
牙膏泡的主人笑意未消。
害羞了？江十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我们走吧。”洗漱完，江十越就看见赵尧锦坐在床沿上晃着腿。再次同处一室，眼神相撞，赵尧锦下意识躲开。想起昨晚翻来覆去煎熬手指相触下对方身体的滚烫，赵尧锦觉得自己状态不对，暗暗在心里呸了一声，把绮念赶出脑海。
“走走走，退房退房。”赵尧锦故作镇静，冷着脸，戴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二人匆匆离开。
拉着行李箱，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街头，谁也没提该去哪儿。
“去排练？”
为了缓解二人之间的莫名尴尬，江十越站定，转过头提议。
赵尧锦跟在后面点头，行行行，只要有事做就行！
但江十越带他去的却不是彩排场地，而是一间完全独立的练习室，嗯，在爱彼顶楼。
绕了一圈，竟然还是来到了这里。
爱彼顶楼的练习室有一面是完全的透明玻璃，贴了一层淡蓝色的膜，从这望去，整座城市大部分景观都尽收眼底。
很美。视野很开阔。或许站在这里的人，身上会更迸发出对成功的向往。
“练习吧。”
让人把行李安置好，架好摄像机，江十越调试着设备。把镜头对焦完毕，江十越探出头来，却发现赵尧锦正盘腿坐在玻璃窗前，静静看着楼下。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往下看了。”赵尧锦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江十越却轻易听懂了。
“是不是很有趣？”他也屈膝靠过来，坐在他身边。
“当你站在够高的地方，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都是如此渺小。它不断运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有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都有自己的意识，都以为自己很重要，但不过是一粒尘，一粒沙罢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诞生的意义是什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一直不知道。”江十越的声音有些飘渺。他一直很讨厌这种渺小的感觉，无法掌控命运，从而开始慢慢厌倦这世间的一切。只有在嘈杂的鼓点中，他一步一步落在练习室的地板上，落在舞台的中央，才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你现在知道了吗？”他视线下移，漂亮的脊线下，是劲瘦的腰。赵尧锦慌忙移开视线。
触感好像很好。他想。
没忍住，赵尧锦手痒痒地搭在了他的腰后，轻轻戳了一下。
江十越顿了顿，好笑地抓住他的手。
“现在当然不觉得空虚渺小了。”
“为什么？”难道突然开悟了啊？
“因为世界上有很多有趣的事等我们探寻。”江十越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我们开始练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