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洲巳
“但谢谢你。”
燕晏耷拉下脑袋。
脚上还穿着裴允辙在杂货店买的凉拖。
那时刚到医院,一路上燕晏惊魂未定，下车后才注意到自己没穿鞋，裴允辙过来匆忙,也没带助理，就让他乖乖在车上等一会儿,去了最近一家杂货店。
回来时，燕晏看他手里拿着一双塑料袋包装的凉拖，那个画面怎么说呢,很违和,格格不入,但异常的清晰。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
到了车上。
裴允辙说：“我已经和你父亲联系了，我先送你回家,如果公安局那边有事我回头再联系你。”
像怕惊扰昼夏的湖泊,裴允辙的语气都比往常更轻柔几分。
“……,谢谢。”
燕晏现在心情乱糟糟的，没办法组织更多华丽的语言去道谢。
裴允辙说：“没关系。昨晚，你吓到了不少吧？”
骄阳正盛，太阳被筛成婆娑光斑，在地上随风而动。
燕晏抬眸看看他，在那双黑梭深邃的眼眸中仿佛看见了自己沮丧恍惚的模样，他摇摇头问：“裴老师,我想问一件事。那个男的，你是不是见过？他在被警察抓走的时候,我就看见你的眼神不对,而且……我也感觉他很眼熟。尤其是眼睛下面的伤疤。”
裴允辙顿了顿,“嗯,见过。你还记得那件事？”
燕晏恍惚了下。
瞬间回忆起数年前的一次儿童节,父母带他和裴阿姨他们一同去乡下的农家乐玩。
在摘草莓的环节，燕晏想上洗手间，但家长还在聊天，小燕晏不敢打扰到他们，就一个人，什么话都不说的离开种植园去找洗手间。
他不认路，自己一个人走，走着走着在分岔路口遇见了个愿意帮忙带路的大叔叔，因为农家乐被包场了，小燕晏还以为他是农家乐的工作人员，乖乖跟在陌生人的背后。直到自己差点羊入虎口走到陌生的面包车上时，身后的喊声像警铃敲醒了迷迷糊糊的燕晏。
小燕晏转头一看是半路出来的裴允辙。
他嘴里喊着燕晏的名字。
鬼使神差，晕乎乎的燕晏看见是裴允辙就，想跑过去找他，可成年人的速度和力气都比刚上小学的小屁孩厉害得多，燕晏没觉不对劲，肩膀就被抓住。
这时他才意识不对劲，却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直到他被泪水糊上的视线看见裴允辙找来了工作人员。
记忆里的那个人贩子眼下正好也有那道狰狞伤疤。
燕晏闻言微动：“居然真的是他？”
有些不可思议。
裴允辙：“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公安局在调查他前科的时候看见的。”
但感觉你也没有多少意外的样子啊……表情情绪甚至没找到自己的时候来得多。
从昨晚到现在，燕晏发生了太多事，心中有无数个复杂的问题交织在一起，感觉比数学考卷的最后几大题还来得复杂。不过没来得及问其他事，裴允辙就接了个电话。
裴允辙只简略的嗯了一声便挂断。
“刚才律师打电话过来说，成如和燕瑶如存在亲属关系。”
燕晏怔忪，懵圈：“成如？亲属关系？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