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天的年轻人观感不好吗？”
小陈很敏锐，他们校招的事情暂时搁浅，不过那天的事情到现在小吴都颇有微词，想起来就气得内伤。
陶昕然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怅然地点头，淡淡说道。
“算是吧，这一届的年轻人太心浮气躁了，总想着人生作弊抄近路，但作为新闻人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我明白了，确实这种大风气下会是个问题。”
小陈微微皱了下眉头，一脸严肃。
他似乎因为接连几天都在加班，没怎么拾掇自己，下巴的胡须都冒了点头，不过看着倒是不邋遢，只是略微有点沧桑。
陶昕然看了看他，也不说其他的，单刀直入道。
“所以这次打算只社招，我先去聊，网络部预计招几个实习生？”
“五个。”
“好，一般实习生薪资待遇比较低……”
陶昕然点头，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
“我就直说了吧，我希望这五个人招全职于家庭后希望回归职场的妈妈。”
“招全职妈妈？”
小陈微微一怔，并不是他对全职妈妈有什么偏见，只是网络部后面的工作强度可能会很大，他有点担心。
“组长，会不会太勉强了，也许需要经常加班。”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所以我们要在学历上做好筛选，挑高学历的，即便专业不对口，学习能力的加持下总体也和实习生差不多。”
陶昕然说出自己的理解，她并不是要一刀切，毕竟之后这些人是由小陈来带，需要充分听取他的意见。
小陈若有所悟，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上手快的话，完成工作的时长取决于她们自己的效率。”
“对，而且你看我和秋秋，你觉得我们俩战斗力弱吗？”
陶昕然冷不丁问一句，似笑非笑。
小陈又是一顿，有些难以言喻地抓了抓头说道。
“在我们部门，绝对数一数二。”
听到这句话，陶昕然不由扬了一下嘴角，继续说道。
“妈妈为了孩子，有时候更能吃苦也更能熬，人生的阶段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一样。”
“组长，你是说这样也许能弥补我们组人生经验不足的短板。”
小陈领悟得很快，最近他其实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之前他们是以绝对的公正来看待每个选题，但网络部要更倾向于和公众的互动。
意思就是，不接地气是不行的。
可他们不是大老爷们就是女汉子，看问题的角度似乎有点太一根筋了。
“对，你同意的话，其他的我去找程总谈。”
“我没有意见，就照你说的来吧。”
小陈打消了所有疑虑，不禁有些佩服陶昕然，在离开了岗位半年之久，看局势的目光依旧如此犀利。
“那行。”
陶昕然说完准备去找程晓，不过脚步顿了一下，忽然回头。
“小陈。”
“嗯？”
小陈以为她还有别的嘱咐，一脸认真。
陶昕然却是淡淡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给了一句。
“你不是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她就径直走了。
小陈则是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明白了，又像是只是在装糊涂。
他骤然摩挲了一下自己刺刺的下巴，有些落寞地牵了牵嘴角。
但也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又斗志满满地返回了办公室。
另一边，陶昕然上楼找程晓，知道她应该还在。
刚从电梯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人了。
“程……”
结果她刚要喊人，程晓的后背愣是抖了一下，回头一看到是她，简直是一脸菜色，撒腿就想跑。
“……”
陶昕然微微扬眉，有些纳闷，这丫头咋了？
她也是很绝，故意板起些面孔，径直大步走过去。
程晓一看这架势，感觉快当场哭了，眼神闪烁地往旁边瞄，似乎在思想斗争要不要跑。
“你……”
“啊我刚好有点事！”
陶昕然刚靠近要说话，程晓如惊弓之鸟一跃而起，讪讪转身真的要跑。
可是这个距离怎么可能让她给跑了，陶昕然面无表情，一伸手，就抓住她的衣领，一下提溜回来。
“程总，你要上哪儿去啊？”
陶昕然眯眯笑着，一脸和颜悦色。
程晓瞬间放弃挣扎，扁了扁她的小嘴巴，满腔的怨念荡气回肠。
“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想跑，你就是卷王，你一天就有一个新方向，求求你放过我这个小可怜吧，我都跟不上你……”
她一边说，一边冲陶昕然投去博取同情的秋波。
眨了眨，眨了又眨。
然而两人对视后，反而被挚友盯得有点心虚。
“啊……咳咳！”
程晓立刻站直了，清了清嗓子后，一秒恢复正经，特别肃穆地蹙了下眉心，问道。
“所以，你这次做什么？”
陶昕然悠悠看着她，也不废话，直接说道。
“跟你申请一下实习生的待遇。”
“啊？哦……网络部的啊，这个好说，要啥待遇，只要我能给的！”
毕竟之前说过这件事，程晓心里有点底，甚至已经提前设置好了一个上限的数字，万一超了……那她从别的地方抠抠搜搜，总能解决。
结果，听得亲闺蜜一句。
“好，希望你帮我们谈一所幼儿园的入学资格，和一所小学的入学资格。”
“这个好说，不就……啥，啥玩意？”
程晓正要满口答应，突然傻了，难以置信地望着陶昕然。
她没听错吧，叫她去谈学校？
实习生的待遇谈学校？
“不是，这个也……你觉得我能吗？”
程晓对自己还是挺有清楚认知的，诧异之余回归正题，指了一下自己，她自个儿都不相信，眼睛瞪得老大。
看着程晓整张脸都写着“困惑”二字，陶昕然倒是风轻云淡。
“你能，程严青最近不是回国在搞这块吗，他不是在做个性化教育吗？”
“你怎么知道的？”
程晓再次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震惊，几乎脱口而出。
“……”
陶昕然默默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反省了一下自己，她是不是真的最近逼对方逼太紧了，搞得程晓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的。
默默叹了口气，陶昕然缓声说道。
“我难道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哦……对，他想干啥总喜欢先询问你的意见，啧，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姐！”
说到这个，程晓对程严青表示强烈的谴责，忍不住又嘟嚷一句。
“不知道你要休息吗，真是的，回头我回家把他揍一顿！”
“行啦，这件事交给你。”
“先等等！不是，你生了个孩子，季等等是给你的智商镶金了吗，这都能串起来，可问题是程严青他行吗？”
程晓双手往胸前一交，直摇头。
“反正我不信任他。”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陶昕然不动声色，蓦地伸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给程晓看。
“你看，要和学校负责人谈首先得先找介绍人吧？”
“找人得卖人情吧？”
“卖人情得应酬吧？人家还不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唉，到时候私人时间就更少了……”
她面不改色说着这一串，程晓没等她说完，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可别再掰了。
“我去我去，我去行了吧！”
她也是心里苦，好好一个周末本来还想给达令准备点小惊喜的。
陶昕然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她自己还有别的打算，这边说完就下楼了。
“唉……”
程晓在下行的电梯里重重叹了口气，她虽然觉得自己有点惨，但答应的事不会食言，马上就出门要去办。
刚出门，不忘打电话给黄山吐槽。
“这个财报由……”
“铃铃铃……”
黄山这边，他正在向自家老板汇报近期下辖分部整改的效果，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他。
“抱歉。”
黄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要挂断继续。
这个时候，季寒川问了一句。
“程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