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知道啦，我知道啦，真是说不过你！”
程晓无力反驳地看了陶昕然一眼，一边撅起个嘴巴抚了抚刚被捏过的地方，虽然心情还是很糟糕，但是被说服了。
陶昕然平和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但凌云最近似乎是真的走上霉运了，传言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止息，反而愈演越烈。
接下来的几天，程晓虽然积极地去参加外部的各种活动，几乎每天都有应酬，日程直接拉满。
可有些东西悄无声息中变了，灰色的阴霾笼罩在凌云上空，最让人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那些注资公司不知是听信了传闻还是有了其他的目标，在不打一声招呼的情况下纷纷从凌云撤资，哪怕是从凌云创建伊始合作到现在的老搭档也釜底抽薪走了。
现在的凌云，就只剩下季氏一家在支持。
这下可不得了了，外界的传闻更加汹涌猛烈，把季氏也捎带上了。
“季氏这都不逃，是等着亏掉最后一分钱吗？”
“你们懂什么，人家季氏缺这点钱吗，之前凌云的女总裁不就是季氏塞过去的，说不定只是主人的游戏罢了，一点不慌好嘛。”
“咦，说得真脏，不过这么说来，凌云确实美女多，不会是那个吧？”
“哈哈哈，所以其他投资者发现苗头不对，赶紧跑路咯！”
网传的消息也越来越离谱，似乎全网就等着凌云突然出来宣布破产，好应了他们各种各样的猜测。
程晓这天刚从行业大会回来，气得水都喝不进一滴。
“这群人搞什么党羽之争，真是纯纯有病！风气不好我看都是监管会的脑壳进水了，居然把我们第一排的席位给了别人！”
陶昕然接到了秘书的小纸条，上来一看，程晓就跟一只炸毛的河狸似的，看啥都想啃。
她默默叹口气，进门安抚一番。
“我们程总这么大气性呢，来，先喝口水。”
陶昕然给她带了瓶菊花茶上来，拧开盖子递到她嘴边。
程晓俩鼻孔暴躁地往外出气，皱巴着一张小脸，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挚友，似乎因为心情太过郁结，都不想说话。
陶昕然眨了下眼睛，也不逼她，将菊花茶平稳地放到桌上，便转身靠在桌沿，和程晓面对面。
“很气哦？”
“快气爆炸了！”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不过你的金主爸爸也没说什么不是？”
陶昕然轻声说着，余光扫向桌上两大摞做了分类的文件，放在最上面的都是招商引资的策划案。
程晓很拼命地想要扭转局势，但似乎这种事不是努力就能达成的。
陶昕然这句话一提，程晓就更郁闷了。
她火气大得口干舌燥，说话前猛地抄过那瓶菊花茶，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大口才擦了擦嘴角开口。
“就是因为金主爸爸啥都不说我才更焦虑，咱们总不能就靠着你家大佬续命吧？”
说到这里，程晓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连摇头，心情低沉地嘟嚷了一句。
“我不想依靠他们，不然别人骂的时候还有什么底气反驳？”
“我也不想。”
陶昕然看着程晓，很坚定地跟了一句。
她又想了想，沉吟道。
“既然形势是这样，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时候了，要么我们就放手一搏，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听到这句话，程晓愣了愣，有些迷茫地抬头。
“怎么打？”
“这个嘛，当然是由你投入最多的网络部来打。”
陶昕然说着，把手心里还握着的瓶盖放到程晓跟前，神秘地扬了下嘴角。
“在那之前，烟雾弹要继续放。”
程晓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一愣一愣的。
但到了下午，凌云各部门就收到了一条内部通知，这周末举行集体团建。
凌云的团建往往都是包场的那种，毕竟员工人数众多，一般也会内勤和外勤分开，因为有时候时间不好对上。
这次简直是声势浩大，在前一天还在官方账号做了宣传。
给人一种完全不受外界传闻影响的印象，人家不仅没倒闭，员工福利还挺好。
“今天天气也太舒爽了，只在度假村里搞常规活动好可惜，不然就爬山吧？”
刚从大巴车上下来，就有员工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山脚强烈建议。
打头的程晓用手遮了一下眼睛望去，头顶蓝天白云，巍峨的山体在光影下郁郁葱葱，入口处还有蜿蜒向上的花道，看着就让人跃跃欲试。
她眼底一亮，立刻一手叉腰一手往山头一指，激昂澎湃地说道。
“那我们就爬山，也不强制，愿意参加的就参加，半小时内登顶的有奖励！我个人掏腰包！”
“哇，那可要山道竞速了啊……”
大家还挺有兴致的，笑着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陶昕然走过来，拍了一下程晓的肩膀，而后指向旁边的指示牌示意她看。
“干嘛呀？”
程晓狐疑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有两种路线。
第一种路线完全由人工打造，省时又省力，全程都是阶梯还有休息的凉亭，只不过深入林间，看不到太多风景。
而第二种是半人工半天然的步道，由于是环绕山体而上的，所以可以看到外围的绝美景色，但路线总体偏长也更难走。
“……”
程晓眼角抽搐了一下，她真是一来就做慈善。
果然，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第一种捷径，从这里走，快的话二十分钟应该就能到顶。
程晓叹了口气，倒是也不肉痛，很快就豁达地说道。
“没事儿，团建嘛，大家开心就好，那我就……”
她自己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指朝第二条路线一戳，回头看向陶昕然突然严肃起来。
“我要锻炼自己，走这条！”
陶昕然默默看一眼曲折的路线图，那句“你走不动”硬生生咽了回去。
程晓最近太压抑，这线路最耗精力但风景也最好，确实适合。
她便淡淡，扣上帽子准备舍命陪君子。
“好。”
结果，半个小时后，程晓在半山腰往地上一坐，这大屁股是怎么也挪不动了。
“我去，这什么山啊，薛定谔的山，是叫薛定谔吧？”
程晓猛灌了一口水，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帽檐下的头发全湿了。
陶昕然没有坐，站在旁边。
她虽然也累，但还不至于一步都走不动。
有些无奈地看了看程晓，陶昕然很配合地点头。
“是，是叫薛定谔，你还上不上？”
她说着往来时的路往下看，这一段是没有石阶的，只有人走出的一条小道，走上来很费劲，但下山会容易很多。
“啊……”
程晓的小表情纠结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看不到边的路，咽了口唾沫。
她属实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这山才上到一半多，不上吧不甘心，但上吧又累死个人。
“啊啊啊！让我休息一下！”
程晓撒泼着踢了两下脚，忽然记起了什么，眼珠子鬼灵精怪地一转，立马拿出手机，还招手让陶昕然也过来。
“干嘛？”
陶昕然失笑着走过来，以为她是想拍到此一游。
刚走入镜头，就看到程晓一秒虚弱，叹了一口几千年的气。
“唉，我俩可能要住山上了，还有蛇虫鼠蚁，怎么办呢，你俩还不快点来救我们？”
说完，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发给了黄山这段视频。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这货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让黄山心疼的机会。
刚想说点什么调侃，这个时候，余光蓦地瞥见身侧一道影子晃了一下。
她微微一滞，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一个男人向他们走来。
两边的视线对上，男子摘下了深色的偏光镜。
眼底融进些金色光线的桃花眼，带着友善的笑意。
几步，就到了陶昕然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