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业快乐。”
“哈哈，这才对嘛，毕业要有毕业的样子，甭管是什么时期的毕业！”
程晓大手一挥，就没有坐下的打算，很熟练地给大家倒酒。
随着他们这边放开了喝，其他人被感染了似的，话题也变得多元了起来，更有几位社牛在几张桌子之间来回窜。
陶昕然连续喝了好几杯，脸色慢慢透出粉色，但似乎远远不够。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一群人这么聚在一起喝酒，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之前她最多也就是三剑客一起，其他时间都没有这么开怀过。
就好像学生时代重来了一遍似的，在遥远的成年后，再度重温了一遍。
酒过三巡，程晓已经去旁边那桌和老师勾肩搭背侃大山了，还说什么要请老师去凌云做顾问。
老师也是很给面子，乐呵呵的，高兴得光点头了。
陶昕然笑了笑，但似乎喝得有点多，开始有点头晕，便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个时候，一个喝得更高的朝她走了过来。
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被几个人荼毒过，发型已经有点飘了。
“嗝！”
先是一小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酒嗝，陶墨白就坐到了程晓的位置上。
他侧坐着，面对着陶昕然。
手里松松抓着一杯酒，浑身都耷拉着，仿佛可以看到偃起的耳朵和尾巴。
陶昕然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刚想问一句，就听得对方一句委屈至极的话语。
“姐，我听说你结婚了，还有孩子了，我……嗝！”
“我好伤心！”
陶墨白整张脸都是红的，酒气已经上到他的耳朵后面，一双狗狗眼眼泪汪汪地看着陶昕然，大有要当场哭给她看的架势。
陶昕然简直了，她没有刻意隐瞒，但也没有特意说明的必要，不知道这孩子是咋了。
“你这是……”
“嗐，别管他，小孩子嘛，姐姐嫁人了哪里有不哭的弟弟。”
董姝在旁边直接呛了一句，她也是喝高兴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结果她这句话出来，陶墨白还真的掉了两颗眼泪。
陶昕然看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想安慰，谁知他突然抹了一把脸，又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要看看我姐夫！”
“你姐夫一只手拎你跟拎小鸡似的。”
董姝纯粹是开玩笑，其他几个人在旁边也当成玩笑来听，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没那么小。”
陶墨白嘟嚷一声，倒是不再说这个话题，就是一直猫在陶昕然身边。
喝到后面，直接抱着椅子昏昏欲睡，程晓回来都没有椅子坐了。
“我去，现在年轻人这么不会喝，还行不行了！”
“你看看你去杀了一片，老师都倒了。”
陶昕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远处的几个扶着晕乎乎的老师，正在唱他们那个年代的歌，场面既温馨又好笑。
作为节拍的掌声在大厅内慢慢变得齐整，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有点动容，忍不住在边上击掌助兴。
在这家极有排面的星级酒店，很难得能看到这种场面。
会唱的跟着唱，不会唱的就像陶昕然这样，轻轻地和着调子。
她一下一下地跟着节拍，不知怎么的，莫名有无言的感动。
身边的程晓大大咧咧地搂着她的脖子笑，她与她对视一眼，不由也扬起嘴角。
再去看向众人，每一张脸上都是欢愉的神情。
两周前大家都还谁也不认识谁，在今晚分开之后，以后也有很大的几率在对手场上碰到。
但此刻的欢笑对于这些前辈们而言，也许比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日子都要真挚吧。
是已经成型的，需要不断前行的人生道路上片刻的停歇。
无论以后会变成如何，今宵明月，都将永不西沉。
一曲终了，结业酒会就算结束了。
散场后，程晓蹦蹦跳跳地出门，差点把自己摔了。
相对清醒点的陶昕然赶紧跟上她，想扶一把，这丫头一溜烟窜到前面去了。
“开心！哈哈哈！”
她双手举得高高的，高呼了一声。
“知道你开心啦，咱们先……”
陶昕然伸手要将她拉住，余光忽然瞥见眼熟的身影。
她本能看过去，视野里出现季寒川和黄山的身影，蓦地顿住了。
季寒川站在车前，深邃而平和地看着她。
寒风拂过，他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却似乎永远不会偏移。
陶昕然定定看着他，便笑了，笑得嫣然。
真希望人生也有结业典礼，但似乎，又希望这个课程永远持续下去。
她顿了顿，迈步向季寒川走去。
但在她动身之前，这个男人已然先一步向她走来。
“咦，这不是季总吗？”
“哟嚯，真的是寒川呐！”
陶昕然刚被季寒川接到，出来的人就将他认出来了。
“你小子藏得可真深，什么时候把我们同期的小美女拐走的？”
过来的人虽然一身酒气，但早就有肌肉记忆了，习惯性地伸出手打招呼。
季寒川分别和他们握了一下，笑而不语。
陶昕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只能讪讪笑着。
虽然他俩的关系在圈子里是公开的，但真正见过她的人其实不算多。
至少能说句话的人里，少之又少。
似乎是看出她须臾的紧张，前辈们也只开季寒川的玩笑。
“我说你怎么金屋藏娇呢，现在倒是也可以理解。”
“什么理解哦，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下次记得带过来一起吃饭！”
大老板们风风火火，也都很懂分寸，只是过来寒暄一句，又跟陶昕然挥了挥手就走了，不打扰他们。
“合作伙伴吗？”
陶昕然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懵。
但听着逐渐远去的朗朗笑声，忽然觉得这么和这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远比她想象中要轻松得多。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接触到的人都很好。
“嗯，之前的。”
季寒川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转头看向她，眸底能看到明显的笑意。
他抬手轻轻捻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昭告天下。
陶昕然却是没有看懂他眼底的深意，反倒是被一车之隔的程晓吓了一跳。
“我不要，我要亲亲，亲亲我才要上车！”
她借着酒劲在耍酒疯呢，搂着黄山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陶昕然忍不住都想给程晓竖起一个大拇指，看了看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都不约而同笑了。
也就是黄山才能受得了，真是不容易啊。
“那我们也回吧。”
季寒川拿下自己的围巾习惯成自然地套到她身上，低声说了一句。
陶昕然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上车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又有些凌乱的脚步声猛地从后方急速向他们靠近。
“你讨厌！”
陶昕然还没反应过来，先感觉到她家大佬身形一滞。
再循眼望去，整个人都惊呆了。
“为什么提前娶了我姐姐，我嫉妒你，哼！”
只见陶墨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竟是咔咔一下冲过来抱住季寒川的后腰。
他实在是醉得厉害，根本站不稳，所以下半身跟只章鱼似的，软乎乎地扭过来又扭过去。
“……”
季寒川面无表情地回头，垂眸扫了他一眼。
陶昕然有些哭笑不得，赶紧解释一句。
“啊，我们组的老幺，喝醉了。”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要去拉陶墨白，她家大佬可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更何况还直接抱上了。
只是她的手刚要碰触到对方，却是被横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抓住。
下一秒，陶家的司机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
他一边拉陶墨白，一边不停道歉，偷瞄季寒川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生怕自家小少爷在外面惹祸。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他走，真的不好意思！”
“别拉我，这是我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