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墨按住身上左右晃荡作怪的腿,唇角微勾,背着苏羽澜迅速避开暗处的人,“你不会的。”
“……”
苏羽澜听了一时无话,最后叹了口气,似重似轻,“傻阿墨,你说的对。不过,你要记着,我不是不会,我只是不舍得。”
不舍得你为难,不舍得你难过,不舍得、你。
“嗯,我记着了。”
“阿墨,你身上好些了吗?”
“好多了。”
“你骗我,哪能好那么快?你放我下来。”
“乖,别乱动。”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马上到家了,乖。”
“阿墨,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败了一箱金子?”
綦墨不放她下来,苏羽澜只好趴稳,和綦墨闲话。
“你这陈年的伤,头一次用那药,效果可是最好的,但是用完药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才行。你倒好!这下,不仅我要多买些药,你也还要多受几次苦,你的伤才能好全。你啊,真是个败家王爷。”
綦墨听着她的嘀咕,没说话。只是他一向冷肃的面容越加柔和,眼眸里泛起深深浅浅的柔情。
“你个败家王爷,你个傻王爷,当初受了伤不好好治就又上战场,知不知道那是要命的!幸好遇到了我,哼,不然……”
背上的声音越来越轻,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姑娘睡熟了。
綦墨背着他心上的姑娘,一步步回了家。
第二天,李宁攸闲来无事,又惦记着自己还没到手的两盆花,他早早跑到定王府,翘着个二郎腿,摆驸马爷的架子。
结果,还没睡醒的苏羽澜被他吵醒后,拿起定王府前院的大刀,半眯着眼就朝他左劈右砍。
李宁攸一下子怂了,躲在綦墨背后畏畏缩缩半天。
直到,实在克制不住心中欲望的野兽,李宁攸伸出两根手指拉住苏羽澜的衣角,露出一个伪装后十足讨好的笑容,“阿苏,那啥,我的琼花和山茶呢?”
不提还罢,一提这,苏羽澜更是止不住地火冒三丈:“琼花和山茶?你哪儿来的大脸提琼花和山茶?啊?阿墨的手怎么回事?你来看看,你来看看,我家阿墨的手啊!”
“瞅瞅,瞅瞅,这可是拿刀拿枪的手,这可是保家卫国的手!就因为你,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受伤了!”
李宁攸脖子一梗,为了所爱,豁出去了,“那我也帮你药到了定王爷,那时你可没说别的!生意人没你这么耍赖的,大不了,我吃点亏,只要琼花好了。”
“嘿,找打呢是不,今天公主府的花儿开得不鲜艳了,你要增点色是不?”
苏羽澜挽挽袖子,一巴掌拍桌上。
綦墨看了看自己手心的血痕,嗯,确认是他自己掐的和他自己用刀划的。
綦墨摸着良心,缓慢地眨了眨眼,拉住苏羽澜,“算了,去用早膳吧?”
苏羽澜“哼”了一声,勉强放过缩到墙角的李宁攸,她冲綦墨温柔笑道,“那我们去吃饭。”
和綦墨去吃饭时,苏羽澜还不忘嘱托綦墨,外带眼刀朝李宁攸一甩,“待会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动手的事,都吩咐旁人去,别自己干啊。”
很明显,这个旁人特指,李宁攸这位高贵多金的驸马爷。这下,李宁攸终于规规矩矩闭上嘴,装起了不存在。
等两人吃完饭,李宁攸才原形毕露,拐着弯儿要花。
“你说,这郦国到底来干嘛的,还真就送安雪阳回来省个亲就回去了?”
李宁攸坐没个坐相,剥了个綦墨专门为苏羽澜准备的果子扔进嘴里。
起床气还没消的苏羽澜往他腿上一踢,恶狠狠道:“噎不死你!”
苏羽澜没好气地护住盘里的食,“哼,你当别人跟你似的傻,人家早达成目的了!”
“什么目的?”李宁攸疑惑道。
“郦国什么目的,关你什么事?”苏羽澜白眼一翻,心想:我倒是知道,就怕你不敢听。
“你媳妇儿昭元妹子呢?”
“嗐,进宫看她三哥去了,”说着,五大三粗一汉子,还恹恹地趴桌上自怨自艾起来了,“我难过的时候,我媳妇儿都没下过厨给我做好吃的呢,今天,她却从厨房提着一食盒好吃的给皇帝送去了。”
昭元公主作为岚国皇室这代唯一的女孩儿,和几个兄长的关系都颇好。
綦墨想起,以前有那么几年,陛下常常出宫,回宫时总会带些宫外的稀奇玩意儿,若是有昭元喜欢的,总会一股脑儿给她。
“原来昭元妹子这么多才多艺啊,下次请公主露两手?”苏羽澜戳戳綦墨。
綦墨抓住她的手,送回去,搭在她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上,姿势端正又规矩。
苏羽澜瞪眼:“……”
“咳。”綦墨喝了口茶,忽略腰间肌肉被戳的不自在。
“昭元从没下过厨。”
“今天她就下了。”李宁攸还憋着股气。
綦墨无奈地扫过两双瞪大了看他的眼,只能尽责解释。
“既然是要送进宫给陛下吃的,昭元去厨房盯着也是情理当中,你可有看到昭元亲自动手?”
“呃,这倒没有。”李宁攸尴尬地端着茶盏。
苏羽澜今天甩白眼有点上瘾,免费又送了李宁攸一个后,护着食坐得离他远远儿的。
“诶,你怎么这样啊,还是兄弟不?”李宁攸拉住一脸嫌弃的苏羽澜,试图挽回。
“昨晚宫里又出八卦了,听不听?”
苏羽澜看看手里仅剩的几个小果子,又看看满面兴奋、充满诉说欲的李宁攸,她犹豫后,抓起盘中的果子,一口塞下。
“你、你!至于吗?”
“好啦,你说吧。”
苏羽澜费劲地吞下果子,把椅子拖回李宁攸身旁坐下,催道,“说呀。”
李宁攸嘿嘿笑起来:“先说好,听了,你就把花给我啊。来,你们都过来点儿,定王爷,别不合群呀!”
綦墨摇摇头,起身递给李宁攸一个盒子。李宁攸漫不经心地打开,瞬间眼都直了,“雪羽花,天呐,这完好无损的根,这带着冰的泥……”
半晌,李宁攸才艰难地移开钉在雪羽花上的目光,深情凝视着綦墨,“定王爷,你可真是在世的菩萨。来世我定给您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
受苏羽澜荼毒那么久,綦墨还是不怎么受得了这两人,“羽澜带给你的,她要听八卦,你就好好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