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澜帮昭元关上门,换了个位置,盯着綦墨紧闭的房门,嘿嘿笑。李宁攸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拍开。
“你看着定王爷的房门笑得这么猥琐,就不怕吓着定王爷吗?啧啧,口水都出来了。”
苏羽澜哧溜吸了下口水,没口水呀!
苏羽澜眼神不善地瞪向李宁攸,伸出一只手指,往身侧一指。
“要么一边儿去,别挡着我第一时间看阿墨换上新衣的样子。要么我揍你个荷花儿别样红,再踢你到一边儿去。”苏羽澜握紧拳头,对着李宁攸踢了踢腿。
“……嗯?不是,你们都换新衣服啦?”李宁攸感觉被排除出了小团队。
“吱呀”一声,綦轲的门打开了。
苏羽澜一手呼开挡住她视线的李大脸,敷衍道,“是啊。”
李宁攸顺着苏羽澜的身影看过去,只见綦墨正低着头和苏羽澜说话,还顺手把她簪得松松歪歪、要掉不掉的珠钗插稳了。
苏羽澜笑着把珠钗往外拔了些,躲过綦墨又要上头的手。
“就是要松一点才好看啦!哈哈,你别抓我手。”
苏羽澜躲避的空隙,让这两日正研究伏夷服饰的李宁攸看清了綦墨身上的衣服。
当即,李宁攸觉得苏羽澜真是只犬科动物。
她怎么不告诉他还可以穿情侣装来着?!
只见两人所穿正是伏夷推出的大袖新样式,都是同青色系的晕染色。只是苏羽澜衣服上的花纹是红粉色的牡丹花纹,而綦墨衣服上的是靛青色的松柏纹样。
苏羽澜正偷摸伸手去扒拉的珠钗上,装饰着一段儿垂下来的青丝绸缎,和綦墨所用发带明显是来自同一匹绸缎。
心机,真心机。
李宁攸看着两人的装束,心里酸水儿有点儿泛滥。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讨媳妇儿欢心呢。
不行,至少得和媳妇穿个情侣装。
“阿苏、六哥,你们再等一下,我也换……”
刚准备打个招呼的李宁攸,眼睁睁看着苏犬科掏出一条五彩络子给綦墨带上,然后,还伸出自己带着五彩络的手,和綦墨的手并排着秀给他看。
酸水爆棚的李宁攸气不过了,气呼呼指着两人道:“秀吧,秀吧!你再秀,你也进不去六哥的房,只能眼巴巴盯着!”
说完,李宁攸“哼”了一声,当着两人的面进了和昭元的房间。
他把门一甩,留下不自知秀恩爱的两人面面相觑。
“小攸今天吃错药了?”
最后,还是苏羽澜从自己买的一堆让人试穿的新衣服里,找到了一套和昭元的新衣能搭的,给了李宁攸。
和昭元勉强算是穿上情侣装的李宁攸,酸水不冒了,眼红病也没了。拉着昭元的手,恨不得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和他牵着手的漂亮姑娘是他媳妇。
“明天会有个好天气。”綦墨抬头看了看漫天的彩霞,道。
“哦?怎么说?”苏羽澜勾着他修长带茧的手指,眉眼弯弯地问他。
“不是你自己算的吗?”看着她笑,綦墨也笑了。
这个笑容很浅,也消失地很快。但对看到綦墨的笑脸就发痴的苏羽澜来说,完全足够了。
“还算到了什么,不告诉李宁攸和昭元,告诉我,行吗?羽澜?”
“还算到,好天气不适合炖鱼,得让两方的鱼多玩玩。”苏羽澜脱口而出,“之后,我们化鱼为鹏,捉鱼吃。”
说完后,苏羽澜怀疑自己中了美人计。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綦墨,以一种奇妙的语气道,“阿墨,我忽然觉得,你也不用偷师那么多的。”
綦墨摇摇头,拿她没办法,“让偷师是你,不让偷师也是你。”
俞州城主府,城主阮文正让人取下挂了数百年的州牧府匾额。
他背着手,抬头看着匾额被取下的每个时刻,即使有飞尘落进他的眼里,他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儿子阮祥站在他的身后,想劝又不敢劝。
“你是不是想说,不想拆就不拆了。”
知子莫若父,阮文不用看阮祥,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阮祥听到父亲问话,也就不再憋着,斟酌着道:“皇帝毕竟天高水远,我们这儿还是伏夷。”
“是啊,我们这还是伏夷。”阮文点点头,看着匾额被绑上绳子往下放,“可时命变了。”
匾额被安稳地放了下来。
阮文挥退所有下人,招呼儿子上前。他指着匾额的右下角,问:“祥儿,你看到了什么?”
匾额右下角有着一个印章痕迹,长久的风吹雨打,令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并不妨碍阮祥认出“定疆王府”几个字。
“父亲?”
“小主子回来啦,她要应时命,改伏夷啦!”阮文抚摸着牌匾上的字,说着就哽咽了。
“那父亲?”
“行啦。”阮文拍拍阮祥的肩,看着长大成人、不曾令他失望的儿子,心中十分宽慰,“按之前安排的做吧。”
“是!”
“祥儿,你从未让为父失望过,为父希望,这次,你也能做到。”
“是,孩儿绝不会让父亲失望,令阮家蒙羞。”阮祥郑重稽首。
“好好好。”
夕阳拉长了阮文父子离去的背影,影子下,除了题有“州牧府”的旧匾额,还放着一块崭新的、蒙着红布的匾额。
苏羽澜一行驾着马车,刚踏上通往城主府的南英街,就被俞州的守备军拦下。核查一番,尤其是确认了苏羽澜的脸后,守备军放行。
踏上南英街后,四人只觉得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寂静得可怕。
苏羽澜撩开窗帘一看。
果然,城主府周边都戒严了。整条街上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了。
苏羽澜安抚地握了握昭元发凉的手,她挂起车帘,对驾车驾得越来越慢的李宁攸道:“待会儿看到不对,你立马带昭元走。”
“不行,这怎么可以!”昭元立马反对道。
“昭元妹子乖啊,小攸带你走,你就马上走,千万不要犹豫。”
苏羽澜摸摸昭元的发髻,感到十分抱歉:“俞州城主是看着我长大的伯父,他一直忠于我外祖父。我本以为这场宴会就算有诈,他也不会对我们怎样,可现在,我不确定了。”
“你们先走,我和阿墨就少了拖累。就算真出事被擒,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们一时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我们自然可以等到你们带人来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