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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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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之前母亲的叮嘱,便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事实上,他每次见到她,心理都很奇怪,似乎是紧张,又有些窘迫。她的眼睛清澈如水,就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

    总感觉在这个聪慧灵巧的女子面前,自己的一切秘密都瞒不住。

    “萧先生,你不在筵席上,怎么跑这里来了?”她笑吟吟的说道。

    “出来透口气,那里太嘈杂了。小姐为何也没在筵席上呢?”

    “与君一样,嫌吵。况且要谈的事情我也知道,无非就是什么起兵之类的,这不关我的事。”她淡淡的说。

    “哦,是这样,之前多谢小姐将我的家人接过来,我听母亲说你还曾接济过他们。我母亲特意嘱咐我要好好感谢小姐。”

    “感谢我?那你也不说请我吃顿饭。”

    “啊?”萧照有些猝不及防,他没想到这女子这么直接。

    “嗯……行,我……回头让我母亲准备一下。”

    戴君瑕看着萧照有些窘迫的样子,脸上笑靥如花。

    “那说好了,我可在家里等着你哦。”

    “……”

    这时一旁的侍女子兰道:“小姐,萧家丞请你吃饭之前,不如先让他陪你下盘棋吧,我现在头都快炸了。”

    “好你个死丫头,学会借风使船了。”戴君瑕佯怒道。

    “不不,我这叫见风使舵。”子兰笑着离席跑开。

    “你……”

    “无妨。”萧照笑道。自然的坐到对面席子上。

    两人理好棋子,开始对弈。

    “真羡慕你,还能和家人团聚。”戴君瑕突然说道。

    萧照有些莫名其妙:“戴小姐不是也有亲人么,对了,小姐的母亲呢?”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变得暗淡,语气也不似之前那样轻松。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良久,亭榭中突然变得沉默,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棋局过半,戴君瑕突然开口。

    “在你的印象中,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萧照。

    萧照被着突然的一句问懵了,刚刚对弈的思绪也被打断。他怔了一会,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哦……这,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呃呃,我听别人说戴氏小姐才识过人,比起男儿来也是不遑多让。”

    “那你呢,我想听听你对我的看法?”她不依不饶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萧照有些敷衍……

    这局棋也不知道下完了没有,萧照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开始忙于乡邑的事务。

    他找到乡邑工曹橼吏漆琢戎,商议工曹改制的事,并和他们分享他之前做扬谷机和脱粒机的成功案例。

    此事漆琢戎也知道,他听完很很受启发,当即表示支持改制,随后,二人便开始研讨需要更改的制度。

    紫岩乡的官暑作坊是一片占地广阔的建筑群,除了各处工坊以外,百工匠人的住处也囊括其中。

    萧照这几日每天都在工坊各处探访,摸清具体情况以制定详细的制改方案。

    他来到一处木工作坊,作坊门口到处摆满了圆辐木材。显然,这是一处专门做轮子的作坊。

    作坊并不算小,大大小小各种房间有十多间,十六名工匠各自忙碌着。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监督他们干活。看见萧照旁边的漆琢戎,忙点头哈腰,上前询问。漆琢戎道:“这位是乡邑萧家丞,来工坊了解些情况,问什么你只管答什么。”

    萧照道:“老丈,可否说说咱们这处工坊的具体情况,比如人员配置,每天的工作量?”

    老人道:“我们这是专门做车轮的工坊,加上老朽共有十七人,其中有八个老工匠,剩下的都是学徒和打杂的。这做车轮可是相当讲究的,其中第一步便是轮毂,轮毂的选材,烘压,加工,计算,打磨都需要相当有经验的老工匠才能完成。其次便是打孔安装轮辐,这一步骤相对简单,有点技术的学徒便能完成,最难的是轮辋。因为一旦轮辋没有做好,整个轮子转动起来是不平的,忽高忽低。因此轮辋的制作很是精细。轮子做好以后,还需要包上铁皮。

    这一整套技术流程,差不多有十多个工序,每一个工序都要工匠十分精通,没个几年经验很难全部学会,因此会制作车轮的工匠很是稀缺。”老者兴致勃勃的描述做轮子的技艺,显然十分自得。

    萧照听得不住点头,心中暗想这做车轮竟然如此复杂。老者看了一眼萧照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出现不耐烦,于是又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这还仅仅是一种车轮,轺车、施轓车、辎车等马车的种类不同,车轮的尺寸和轮辐的数量也不相同。车轮做好后检查更是精益求精。

    首先要用圆规校准车轮是否圆正,再用平整圆盘检验车轮是否平正,还用悬线验证辐条是否笔直,然后又将车轮放在水中视其浮沉情况,确定其各部分是否均衡……”

    老者这一通说完,已是口干舌燥,萧照却越听越有兴趣。

    “老丈的意思,是每一个负责制作车轮的工匠,都必须要会全部的工序?”

    “瞧您这话说的,不会那些工序,你怎么能做好一个轮子呢。”

    “可否只负责其中两三道工序,分给几个人共同完成?”

    “可以是可以,那样太麻烦了,而且轮子做好以后,万一校验不合格,谁来负责。”

    他又找来几个工匠问了些问题,这些工匠,虽然都会一整套的制作车轮的工序,但也有特别擅长其中一道工序的,比如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工匠,对于选材和烘压就特别有心得,还有一个长的粗壮点的年轻工匠,尤其擅长打磨上辐。

    “我明白了,多谢老丈。”萧照大致理清了思绪,又参观了舆、庐、匠、车、梓五种匠人的工作,分别是做车厢、车盖,以及将各个部件组装为车体,这木工作坊,基本都和制车、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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