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涵衍不知道此刻闪动在自己的瞳孔深处的眸光有多么阴郁狂热，但他能看到的是，面前美人恐惧后退的踉跄脚步和那张微微泛白的、漂亮的脸。
“我，我……我只是，只是……”
不断揉捏裙角的白软手指在他的目光下倏的收紧了。
“只是什么……”
手里那截断裂的束缚带缺口锋利，鲜红的液体顺着光滑的断面往下直淌，可是伤口的主人却并不在意，反倒是自虐般的将束缚带又攥紧了几分。
这股情绪逼的他理智不复，眼眶猩红，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都倾吐而出。
“别装了，你不是她……对不对？”
不对，完全不对！
他最开始想要说的……是什么……来着？
看着男人眼中交替变幻的清醒疯狂，楚羲和抽噎着往后退了一步，她想要逃，可过长的裙摆却不小心勾住了操作台下方凸起的螺丝钉上，被迫困在了原地。
容色圣洁的美人眼眶通红，微微扬起的颈子雪白柔软，纤细易折。
像是认命，又像是在以一种献祭的姿态将自己的弱点全然奉上，这就很容易就让对峙者以为自己才是占据主动、掌控全部的一方。
“你——”
再多一点，请……再多一点。
只是，好像已经来不及……是极限了呢。
陈涵衍刚要接下去的话戛然而止。
身处于末世的人都不会缺乏对于危险的感知，几乎就是陈涵衍下意识调出异能阻挡的那一刻，高浓度的甜香猛的炸裂开来。
那种几乎能够直接触碰到人灵魂的味道一经扩散，就使得同处于这片空间当中的所有人和非人种全都陷入了异常状态。
细密的红丝在他们的眼中疯狂暴长，而在这种极致的眩晕中，楚羲和那张圣洁无垢的脸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真遗憾呢。”
那明明就该是极为悲悯的长相，但楚羲和脸上的笑容却又危险至极。
而当圣洁和黑暗同时在一张脸上的出现时候，就很容易让所见者们都生出一种复杂难言的割裂感。
“那如果……”
花瓣似的柔软娇嫩的唇被它的主人一点一点的挑了起来。
“杀了你的话，我是不是……就不需要解释了？”
细密的精神游丝从陈涵衍的掌心吞吐而出，像是蜘蛛扑杀猎物那样在楚羲的短刀上结出了一个厚厚的茧。
可那个快要被融化了的锋利铁器却诡异消失，而后又重新出现在了楚羲和手里。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片空间。
楚羲和拨弄了一下粘在她颊边的头发，
鲜血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滑落，还不等那滴鲜血淌到下颌，那道被精神细丝割破的伤口就已经飞速愈合。
【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刺耳的尖叫在楚羲和的脑中炸响，和陈涵衍的话合在了一起。
不止是喉咙，楚羲和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里也渗出了浓厚的血雾。
而后雾气化水，在黑发的遮挡下，她透白的耳尖上逐渐氤氲出了一点旁人无法觊觎的、艳色的红。
“你不是知道吗？”
但楚羲和却生生的咽下了那口血，脸上的笑容越开越大，她像是在回答陈涵衍，又像是在回应那个藏在她大脑深处的非人之物。
“我这当然是要……杀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