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彻底完蛋。”
裴元凯喃喃自语，张嘴间只觉得满口苦涩：通敌卖国，贻误战机。
这两条大罪哪个追究下来，都会死一大堆人，无论是国法当头，还是背后的那位大人，都不会给自己留下活路。
有时候，人的眼神就可以杀人，萧无敌此时的眼神就快变成刀子，他盯着裴元凯逼问：“说！”
“萧帅，”
裴元凯脸色惨淡，带着哭腔,“是我自己蠢，被人当枪使卖了还不知道，现在才醒悟，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说出这几句话，他仿佛瞬间就被抽走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就扑倒在萧无敌脚边。
却压低声音说了句：“我可以说出那个大人是谁，求萧帅保住我孩子的命。”
萧无敌眼神越发冰冷，“还敢跟我谈条件？简直是死到临头还不醒悟。”
“我知道，”
裴元凯惨笑一声，“我知道我全家已经没救，但我在外边还有一个闺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萧帅！”
他抱着萧无敌的腿，一瞬间各种悔意都表现出来。
萧无敌恨不得立刻就杀了这家伙，但此人一死，线索就中断，自己不知道还要耗费多少周折才能接上。
这种想杀又不能的感觉，憋得他心里怒火升腾，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当场拒绝。
这对裴元凯来说就已经足够，慌忙爬起来：“单独说。”
周围这么多人盯着，这种相当于托孤的大事怎能落入外人耳中，他说完就急忙钻进会馆里，生怕晚了一步就来不及交代秘密。
萧无敌深深呼吸，一甩手跟着此人进去，留下外面催促不休的众人。
“刚才有一点骗了您，”进门后裴元凯就急急解释，“我偷养的孩子不是闺女，而是个儿子。”
到底是御察司的参领，谨慎过人，在外面当着众人不肯吐露实情还虚晃一招。
对于这点，萧无敌倒是可以理解。
“我最后这点血脉，万望您能保全，”
裴元凯摸过自己嘴角，从嘴里掰下一颗假牙，用力捏碎后露出小纸卷，展开居然是张微型地图。
怕对方看不清，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急促的说道：“我把他藏在天都城的郊区里，就是图上标红点的位置。”
萧无敌扫了一眼那张图，再看看眼前这家伙，灯光落在此人身上把影子拉的老长，这份舐犊之情倒真有几分做父亲的模样。
裴元凯把地图展示了几秒就迅速团起来，扔到嘴里狠狠嚼烂，道：“他是国……”
灯光抖动了一下。
萧无敌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眼角余光一扫。
就见裴元凯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脑袋和身体分离，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诡异的场景，就仿佛脑袋只是长在身上的一颗果实，成熟后进行脱落，既平淡又自然。
看到影子的变化，萧无敌双眸陡睁，目光急忙移向裴元凯本体，正看到裴元凯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的那一幕。
犹如瓜熟蒂落，断口处光滑无比。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轻响，上方的那盏灯爆裂，周围亮度瞬间暗淡下去。
“嗯？”
萧无敌眼底精光爆射，刚才那惊鸿一瞥，自己绝对没看错，是影子先断成两截，然后本体的脑袋才掉下来。
好诡异的杀人方式。
他终于知道算卦老人和棋圣是怎么死的，怪不得当时怎么都找不到凶手，原来是通过影子作案。
“不好！”
想到芷若还在会馆里，萧无敌一个闪身就拽开另一间房门，开门之际，光线瞬间就照过来。
房间里窗户开的很大，此时日头将尽，一点点余晖从外面照在屋子里，将门口萧无敌的影子拉得特别长，屋里的几人却没事。
白芷若，白晓柔，还有李疏雨。
这仨人不知怎么凑到一起，正在说话，看到他突然过来，皆是顿住。
“怎么了？”
白芷若起身走近，偶然察觉到屋里光线有些暗，路过开关时她随手开灯。
地上立刻出现萧无敌的倒影。
萧无敌瞳孔一缩，就见自己的影子脖根处出现一道不甚明显的裂痕，顿时心中凛意大作！
情急之下，陡然提气一掌劈向半空。
啪！
吊灯应声而炸，碎玻璃片崩的满屋子都是，一片惊呼声响起。
隐约有人闷哼一声。
嘶——
萧无敌只觉得脖子微微有些疼痛，抬手摸向颈边，手上沾到血迹。
白芷若眼尖，看到他脖根处有一道不明显的血痕，心中一紧，急忙想要过来。
“别动！”
萧无敌浑身寒毛乍立，一声严厉呵斥，让屋里所有人都僵住。
无形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而开，笼罩在此处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必会暴起展露出最疯狂的一面。
那三人大气都不敢喘。
周围静悄悄的。
几分钟过后，萧无敌身上那股浓郁的杀气才逐渐收敛，但目光还是充满警惕，不断扫过四周。
对方好像已经离开。
“呼。”
周围气氛一松，众人松了口气，白芷若扑过来，关切的摸着他脖根，眼神透着心疼：“怎么回事？”
萧无敌摇摇头，看向李疏雨，“你跟我来。”
李疏雨一怔。
来到另一间屋，裴元凯的尸体已经倒在地上，死法和棋圣如出一辙。
不用多说什么，李疏雨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萧无敌不是杀人凶手。
“啊！”
白芷若和晓柔也跟着过来，她俩之前没看过这么恐怖的场面，顿时吓得发出一声刺耳尖叫。
声音传到会馆外面。
“怎么回事？”
外面等候的众人察觉到异样，破门而入，断头的裴元凯尸体映入他们眼帘。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响起，孙飞扬瞪得眼如铜铃，“萧、萧帅，你居然杀了他？”
萧无敌皱眉。
孙飞扬旁边的许长宁脸色变了再变，随即就变了另一副口气，竟厉声指责。
“萧无敌！裴元凯有罪，自有国办处来依法治罪，你怎么可以不经程序就擅自妄杀！”
另一个进来的议事山会员也道：“萧帅！你不要以为自己功劳大就能目无国法，裴元凯是御察司参领，你杀了他也得进特审局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