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阮滢澜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欧阳泽凯还在慢条斯理的收拾,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似的,白净的手指将衣服一件一件放入行李箱中。
他今天穿了一身卡其色短袖休闲西装,一头乌黑卷发随意垂下,厚重的刘海半遮住眼睛,像水中那弯孤寂清冷的月亮,又像黑暗中双眼发着绿光的野狼。
阮滢澜觉得他就像一头野狼,瞄准猎物就不会放弃,随时准备将猎物吞入腹中,想起昨夜,她把目光淡淡移向窗外。
收拾好,两人出了酒店,坐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她问道:“这是去哪?”
“一个能让人宁静的地方。”欧阳泽凯淡淡回道。
路程不远,大约一个半钟头后,车子停了下来,一眼望去,是一栋两层高的欧式别墅,别墅前面是一大片绿草地,右边是一望无际的葡萄架,远处是山,阮滢澜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里大概是一家酒庄。
欧阳泽凯提着两个行李箱,见她正四处打量,他问道:“喜不喜欢这里?”
她点点头。
这时候,从屋内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一见到欧阳泽凯,王叔面带笑容,惊喜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正好到这边,顺便过来住两天。”
王叔忙走过去把欧阳泽凯手里的两个箱子拿了过来,道:“那您怎么不让小温去接您。”
“不是很远。”欧阳泽凯说着往后面的阮滢澜看了过去。
两人顺着欧阳泽凯的目光看过去,王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欧阳泽凯对阮滢澜道:“进去吧!”
一行人来到了别墅里头,这时,有佣人端了两杯茶过来,恭恭敬敬放到桌上,默不作声走出了客厅。
阮滢澜四下打量,房子很精致典雅,她问:“这里是你的产业?”
欧阳泽凯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嗓子:“过年过节给员工发点福利,平常没事自己品尝品尝也还不错。”然后话锋一转:“你摘过葡萄吗?”
她耸耸肩:“没有,连葡萄树长什么样我都没有见过。”
欧阳泽凯忍不住勾起唇:“那待会带你去摘葡萄。”
两人喝了杯茶的功夫,就来到了葡萄树下,欧阳泽凯一手提着小竹篮,一手牵着她。
嫩绿的葡萄叶遮住了大半阳光,那丰硕饱满的紫色葡萄像排好队了一样,一串串的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阮滢澜停下步子,伸手就去摘其中一串。
“等下。”欧阳泽凯叫住了她,从竹篮里拿出一双白色手套,然后又递给她一把剪刀:“你先戴上手套,防止藤伤到手,还有摘葡萄要用剪刀。”
她哦了一声,把手套带好,然后接过剪子,对准葡萄根部,看向他:“是从这里剪下去吗?”
欧阳泽凯走过去,从她身后环住她,连同她手握着剪刀:“最好是从这个长度剪下去。”
咔嚓一剪子下去,一大串葡萄落到了掌心,阮滢澜居然觉得挺好玩的,她又连摘了几大串,她摘,他接住,不一会,那竹篮子就装不下了。
这时候阮滢澜已经满头大汗,长大这么大,她从来都不知道,摘几串葡萄就会出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欧阳泽凯将一颗葡萄剥了皮递至她唇边:“要不要尝一颗。”
这葡萄看起来实在太水嫩了,比她以前买的葡萄要大一些,她瞥了一眼他,将葡萄含入嘴里。
“甜吗?”欧阳泽凯问道。
她点点头,刚吃完一颗,面前又递过来一颗,她一凑过去,面前的那颗葡萄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她含住的不是葡萄而是他的唇。
近到能看清他的睫毛,还有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就在她垂眸的一瞬间,他的手一瞬间撑住她的腰身,两人之间不剩一丝缝隙,他很温柔的吻了过来,阮滢澜闭上双眼,耳边静静的,似乎只有风声,还有面前的他。
良久,欧阳泽凯放开了她,手环在她腰上:“我甜还是葡萄甜。”
阮滢澜白了一眼他没搭理,这人似乎总能出其不意,时时刻刻不忘占她便宜,她推开他直接往回走。欧阳泽凯就当那白眼是娇嗔,看着她的背影舔了舔干涩的唇。
回到屋里吃了中饭,阮滢澜去房里睡午觉了,再醒来时已经快接近傍晚,她从二楼下来,客厅里没有欧阳泽凯的身影,倒是有另一个人。
“阮小姐,你睡得还习惯吗?”王姨笑呵呵问道。
她轻轻嗯了一声,下意识问道:“阿姨,他呢?”
王姨抬了抬下巴,阮滢澜从落地窗外看到他就地而坐的背影,这会正是傍晚时分,天边的霞云染红了半边天,却透着一股子落寞气息,让他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孤冷,那种要暗不暗,要明不明的光线将这个孤冷的背影无线放大了,她心口莫名一跳。
旁边的声音传来:“阮姑娘,其实我曾经见过你的样子。”
阮滢澜诧异的将目光收回,眼里带着询问。
王姨陷入了回忆当中,她声音缓慢,一字一句却很清晰:“还件事情是发生在三年前,先生当时应该是喝了些酒,房间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来到了房间里,刚拿起手机声音却停了,这时恰巧看到了先生手机上的那张图片,正是阮小姐和先生的合照。”
阮滢澜下意识就想到了当时论坛上的那张图片,当时这篇帖子被封了,学校也不允许再传这样的图片,没想到他会保存下来。
王姨又笑道:“阮小姐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挺惊讶,手一滑就将手机摔到了地上,先生被声音惊醒,看到这一幕紧张得不得了,我从没有见过先生那副模样。”
“后来想想才知道,先生是怕手机摔坏而开不了机,怕失去手机里的这张图片。”
阮滢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王姨接着道:“先生每年有空就会来l国,说是他有个朋友喜欢跳芭蕾,后来忽然没有了联系,所以想来这边找找看,l国这边有很多芭蕾舞蹈团,也是因为每年都要来这,所以才有了这家酒庄。”
阮滢澜心里头一缩,下意识逃避着面前人的目光,后来又说了什么,她没太听清,恍恍惚惚走到外面,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欧阳泽凯转过头,眸子里仿佛染着夕阳的红:“睡得还好吗?”
“还好。”阮滢澜淡淡应着又问道:“你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是宁静的。”
欧阳泽凯看着远处,溢出两字:“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