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这附近唯一的一座城，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住在那的都是一些大人。”
明镜声音开怀而洒脱。
与之前容九在外头听到的沮丧全然不同。
这少年……
原就是明媚的性格啊。
容九脸上也多了一分笑，“听起来很厉害呢。”
“是呢，不过我也没去过。”明镜拉过来一张凳子，自己坐下，眼睛亮亮的，笑着说：“是阿爹去的，他每个月都会去一趟汉阳城，给我们采买衣服跟药材，我身体不好，所以偶尔会吃药。”
容九看他神色，疑惑道：“身体不好？”
这神色，看不出来有病在身。
明镜尴尬地笑了笑，又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是我天赋差，所以阿爹给我买的洗髓散，希望能够变得更强。”
容九失笑，“你这天赋不差，在我们那，二十岁才刚刚入门的也有，十六岁很强了。”
明镜怔住。
他失神地瞧着女子的眼睛，那一双明亮纯净的眼神里，一派真诚与认真，毫无敷衍与将就之意。
而是很欣赏地告诉自己，他不差。
他很优秀！
明镜活了十五年，再过一个月就十六岁了，可十六年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很厉害的话，即便是最崇拜他的妹妹，也从不谈及他的修为，因为不想触碰到他的伤疤。
所以他很清楚……
很清楚自己的修为怎样。
这是第一次啊……
他别开头，手胡乱地揉了一遍眼角，胡乱地摆着另一只手说：“忽然被风吹到眼睛了，难受。”
听声音，还有些颤抖。
容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明镜哽着声，可不敢被听出来，等深呼吸几次，才转回了话题，“您刚才说你们那里，你们那是哪儿呢？”
容九轻笑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在没有明昊之前，敖龙大陆是一片山清水秀之地。
“也是一个很和平的地方。”
如果没有明昊的话。
敖龙大陆不会再起战争。
嗯，现在的敖龙大陆一定很好。
明镜眨了眨眼，“那你们要交年贡吗？”
“年贡？”容九反问。
“是的，献祭给神族的贡品。”
“没有。”容九道：“若是土地的话，可能会收些税收，不过常会出些减赋降税的政策，即便交不上来，也没什么事情。”
在容城内，容九从不逼迫手下的人交付重税，即便交不上来，只要查明缘由，城主府也会免了他们的赋税。
自然，偷鸡耍滑的人，容城也不需要。
明镜向往地道：“你们那真好。”
“是呢，它很好，在那里，有我的家人，亲人，还有朋友，他们都在那，只要有他们在，我从不担心任何事。”
容九含笑道。
明镜眼底流出羡慕。
容九道：“你想去吗？”
明镜眼睛骤然一亮，激动道：“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
容九点头，在心底默默地说服自己，她现在不是在拐骗小孩，不是在拐骗小孩。她说了两遍，又期待地看向了明镜。
明镜挠头道：“可我不知道怎么去。”
“嗯……”容九沉吟了一声，“这样啊……那你知道天城在哪吗？”
“天城？”明镜摇头，“没听说过。”
“那落木城呢？”
“也没有。”
“那……容城呢？”
明镜沉思着摇头，“师父，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我都没有听说过。你是不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容九：“……”
少年看着容九的神色，促狭地笑道：“您不用套我话，如果有什么想问的，问了就是。”
容九瞧着这少年眼中的了然，叹了一口气，差点就把这人真当成了小孩子！
这厮也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将心思放在明镜的转变上的容九没有注意到明镜对她称呼的改变。更不知道她一下子就涨了一个辈份。
明镜他拉着凳子靠近容九，带着几分雀跃地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在海底沉睡，衣裳瞧着怎么更不像是我们岛上的。师父，你是不是从别的空间过来的。”
容九默。
她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听说在这大海的另一面是一片陆地，居住着很多人族，师父您是从那里来的是吗？”
“那地方地广物博，资源众多，可是极为富饶之地，我听我娘说过，那儿的兽都是在地上跑的，森林是三天三夜都走不完的，树木是绕着山头栽的，而妖兽是无法侵入人的领地的，因为那儿有高高的城墙，也有无法撼动的铜门，以及厉害的士兵！”
明镜用双手比划出蓝图，神色间是一片向往与期待之色，在他手下，一个敖龙大陆的城池正在出现。
容九的神色渐渐变了。
“在那地方，还有一座城，那座城池不仅能够容纳百万人口，还有许多能够飞天遁地的强者，更有能够通往各国各城的云海桥梁，桥梁非常大，一眼看过去，像似了云雾在上面翻腾，所以很多人叫它云海，云海上面还有云舟通行，在岸边，会有人在等待排队登船。”
“场面可壮观了。嗷，师父你做什么？”
容九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神色沉重，轻喝道：“你在哪里听到这些的！”
这是落木城啊！
是只有落木城才有的景象。.七
通向五国的云桥。
即便是如今容城也无法仿照的地理优势，只有阿凌的城池——落木城才能做到。她这些日子已经探过这片深海了。
无论是看不到尽头的海域还是这一座孤零零的岛屿，都没有在敖龙大陆的地图上出现过，所以容九早就怀疑自己是穿过空间壁垒，到了另一个陌生空间。
可没想到并不是！
这儿还是敖龙大陆。
只是是它的另一面！
空灵海！
这里是空灵海！
明镜瞧着容九的神色，心头咯噔一声，他不过是试探一下，居然是真的，这女子……与母亲来自同一个地方。
容九盯着他的眼睛，“是你母亲？”
明镜被呛住了，她能看穿人心吗？
容九道：“你刚才说了一句，你母亲说的。”容九睨了一眼他，“小小年纪，心思不少。再乱喊我师父，我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