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撞进眼底的五官，叫四周骤然一亮。
有种天边的舒卷云雾，三月的美艳朝霞，更有盛夏雨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叫人有种一扫深坑内的污浊之气的清透舒畅感。
很舒服。
也很亮眼。
问尘想，许是这一路的逃亡太过惊险，又或是这深坑的黑雾太过污浊，所以从结界里拉出来这么一个明显不属于陵城的女子时，他们才会这么吃惊。
因为她出现的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
穿过布满雷电的光网，骤然从眼前出现。
如撕开了厚重的夜幕，透进来的第一缕晨光。
一身白衣干干净净，只系着一条红色的绸带，勒得腰肢纤细。这是一个非常利落清爽的打扮，也不见面上施粉，素颜之下，更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皮肤，白净通透，连毛孔都干干净净。
漂亮，又出尘。
女子显然也很意外，没有想到会有人拉她出来，目光诧异地看向了他们。
这一分诧异，让问尘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正抓着女子的手腕，很细腻的肌肤，触手感觉跟抓着阿青的不一样，很柔软，也很娇弱。
容九：“……”娇弱？
四目对视，相对无言。
这时，另一只手掌覆了上来，手掌宽厚，骨节修长，但皮肤触感有些冰凉，与女子有些不同。
抓着问尘的这手微微用力，从这充满了安全感的力度，就能瞧出来这手的主人不是一位普通人，暗劲使得很到位，问尘感觉到手腕上压来的疼痛。
白凌手搭在了问尘的手背上，含笑问道：“可以放开我媳妇了吗。”
众人：“……”
问尘：“……”
虽然是含着微笑的询问，可问尘还是读到了一丝冰凉的杀机。
危险。
问尘骤然抬起头来，才发现这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黑衣男子，而问尘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提前察觉到他的到来。
是个高手。
虽然目光所及间意外于对方的出色相貌，但本能之下，问尘还是退了半步，避开了这个危险的区域。只是问尘忽略了自己还抓着容九的手腕，因为这一退，没有将双方的距离拉开，反而把容九往自己怀里扯了一扯。
气氛……
瞬间凝固。
白凌本来扬着的唇角微微敛下，很认真地打量着问尘。
胆子很大。
问尘觉得自己可能也被阿青拖累了智商，才会做出这个愚蠢的举动，不过这个时候松开又显得欲盖弥彰。
好在这时，因为容九出现而陷入怔愣的阿青终于回过味来，见问尘被白凌抓住，登时纵步上前，横插进了三个人中间，强制地切断了他们的联系，把问尘给拉到自己身后去了。
“你们是谁？”
阿青喝问，神情戒备。
问尘松了一口气，来得太时候，之前还叫他头疼的阿青式鲁莽，这个时候倒叫问尘生出了一分感激，干得漂亮。
这一声询问打断了四个人之间的气氛。
白凌拉着容九往后退了退，目光掠过问尘跟阿青两人，叫两人生出一种全身被剥得干干净净，毫无遮掩的羞耻感。阿青面色骤变。
来了，又来了，这种给人十分危险的感觉。
阿青记不清容九跟白凌的样貌，当时的匆匆一瞥，根本没有留意，但白凌给他的感觉很深，是他没有错。这个司天韵口中即将要合作的“伙伴。”
还有这个女人。
不过现在这个黑衣伙伴对他们的情绪很不高。
不，甚至说，带着压迫。
可阿青会认输？不会，受激之下，他连司天韵的名字都没有提起，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四目相对。
有硝烟碰撞。
这骤然改变的气氛叫容九跟问尘都怔了一怔。
为何这气氛往更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容九被白凌挡在身后，本来要打量一下情况，可白凌侧步往前一挡，挡住了，容九只能越过白凌的肩膀，然而刚探出头，白凌就往下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乖，没什么好看的。”
容九：“……”.七
白凌面色不改，若在出来之前知道这外面有人等，白凌宁愿跟容九一起断后也不会让她开路。
居然占我阿九便宜。
那只手该剁。
菖蒲殿内。
看到这幕的轩辕晟几人，表情都快崩裂了。
若非时机不对，轩辕晟会第一个笑出声来。
不过他也没掩饰自己的愉快心情，摇着扇子说道：“挺好的。”
容九：“……”
两方人就这般在这结界的边上僵住，阿青跟白凌都在打量着对方，亦也在相互戒备，在这种命悬一线的场合，谁也没有先说要不要离开。
更也没有人出声打破沉默。
容九总觉得情况不对，可见白凌眉头紧拧的神色也就没有出声打断。
阿青心说，这个人，通身气派非凡，一张过于好看的脸明晃晃地写着“危险”两字，他得保护好问尘。
而已经观察过问尘跟阿青修为的白凌毫无压力，只琢磨着是否要先把这身份不明的两人给解决掉。
气氛从尴尬转化为紧张不过是片刻。
随时都会打起来。
就是问尘都暗道一声：“不好。”
在这个过于危险的时刻，问尘没有去思考容九跟白凌两个人的眼熟。因为他从没有考虑过容九从空间界跑出来，再避过鬼祖一路摸到结界边缘还很不幸地跟他们撞上了的可能性。
这种巧合的机率太低，所以他们根本想都没有想过。
充其量就是觉得，这对男女似乎有些熟悉。
这边对峙。
另一边司天韵等人却还在一头雾水之中，因为他们现在也失去了阿青跟问尘的下落，而轩辕晟在菖蒲殿内淡淡提醒道：“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鬼祖可还在后面。”
平静的一声，已经在告诉他们耽搁的时间够久了。
“速战速决。”
白凌当下就立下计划，可阿青提前一步看出了他的计划，动作十分神速，发现白凌刚有动作，立刻怒叱一声，声音极其响亮，颇有先声夺人之嫌，这一声厉喝炸在半空。
容九只觉自己的灵海徒然陷入一片空白，在这个一闪而过的瞬间，容九就知道不好。
居然是精神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