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出门时是悄无声息的，天还没亮。
新年刚过，天气尚未回暖。
“快点啊，小川。”
周世南今天格外有精神，就把车停在欲馨家园门口。
他轻车熟路的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随手就挂上了安全带。
“谢昭呢？”
“他离得远，先去了。”
市区离机场有段路程，几个人都起了个大早。
“困吗？”周世南侧了一下头，看着显示屏上的六点整。
“困什么？送走他我就是队长。”
周世南微微一笑：“熬出头了啊，川队。”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住嘴，一路吵嚷到了机场。
高个子一进门就分外惹眼，远远的一个带着大兜帽的男人就朝他们热情的挥手。
周世南大步跑过去，凑上前去和早已等待的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颗头在周世南的肩膀一侧探出来，眼含笑意看着在后面慢悠悠走过来的盛川。
盛川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反而是赵演一张大脸凑过去。
“小川，伤好些了吗？”
“快死了。”
“你这小孩这么偏激干什么，我马上登机了，你还不说点好听的。”
谢昭被两个人惹笑，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们总是这样。
“小川，别不当回事，一定要去治疗。”
盛川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世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牌。
“有人给的，世界杯金牌。”
他的目光随之追随到身旁神情飘忽的盛川身上。
“就这么给我了？”
“以后你不会在中国队得到金牌了。”
“你好大口气啊。”赵演笑的从容。
这才刚要去德国做教练，他就放下狠话。
“由B市备降本站前往柏林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7766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4号登机口上国际航班。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当广播上的登机提示女声响起，几个人神情不一。
“行了，你们三个回去补个觉吧。”
“小川，赛场见。”
我们说好的。
准备走向登机口时，他回头对着三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承诺。
他看着盛川平淡如水的眼睛，却从中读出了唯有他可以明白的不舍。
不知不觉的，三个人就站成一排。是习惯，刻在脑海中的。
六年，是72个月，2190天。
是我们。
四个人满打满算的六年，从赵演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回头却举过头顶，挥的手开始，就要截止了。
“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谢昭说完上前抱了抱两人。
他率先离开，只剩盛川和周世南还不舍的隔着透明玻璃，望向登机口。
飞机开始慢慢起飞，沿着机场的跑道由慢变快。直飞入云，消失在视线中。
最后只剩盛川上了周世南的车，不同于来时，两人相对无言。
只能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和窗外的风声。
“为何孤独不可光荣，人只有不完美值得歌颂。”
周世南轻哼着，这首歌的语调。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哼了两句，他就点开了显示屏，车里点了这首孤勇者。
不说再见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所以盛川放下了手机。
谢昭：不喜欢离别，先走了。兄弟们，我们赛场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