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蹙着眉，眼睛没有看着常乐，点了一下头。
其实她还有别的问题想问……
比如，明天阿莲和辛九州回去吗？
比如，他为什么想带她去吃清蒸鱼？
等等，等等……
平乐城的三月天，万物复苏，春意盎然。三月十八，这一日阳光明媚，而这一天也正是沈着初见程鸢之日。
“公子你看，那就是程家的大小姐。”
“阿才，你说她会愿意嫁给我吗？”
“公子，婚约已成，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公子您还犯愁什么呢？”
“婚约是婚约，可若是她自己自己不愿意，这门亲事……”篳趣閣
“公子，抛开沈将军一身军功不说，光是公子您自己，无论是相貌、才华、品性，公子您说第二谁敢当第一？这么多年想要嫁给公子您的，那都能排到几里地外了！再说一纸婚约，岂是说变就能变的？”
“希望吧，希望她是愿意的。”
此时，程鸢就坐在马车里，马车从沈着和阿才的面前驶过。风吹开纱帘，沈着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程鸢。一身淡蓝，头上也没有佩戴什么首饰，干净的脸上挂着三分浅浅的笑意，沈着醉倒在了程鸢笑容里。
……
“阿莲，他给我回信了，我一定要去找他，让他先一步来提亲。我也会去找母亲的，到时候我一定会说服母亲。沈家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如果我不愿意，他还能来硬的不成？打不了喜事变丧事，我绝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小姐，可不能胡说啊，好好的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
程鸢拿着魏承逸写给她的信，开心极了。她爱魏承逸，魏承逸也爱她，心里有爱的女孩子走到哪里脸上都仿佛带着笑意。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沈着正看着她的笑，动心于她的笑……
……
“你就是沈着吗？”
一日，程鸢刚好遇见了沈着，她气哄哄地就直接冲到沈着的面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如果你非娶不可，那么你准备好喜事丧事一起办吧！”
根本不等对面的沈着多说一句，转身就走了。沈着怔怔地看着这个倔强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
“阿才，她不愿意……”
“少爷，程姑娘只是还不了解你而已……”
……
“这是我第二次见你，后来你气哄哄地跑回家之后，听说你被母亲恨恨地训斥了一通，在自己的屋子里关了两天。再没几天，你就失踪了，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你中箭之后性命危在旦夕，当时我害怕极了，怕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喜事变成丧事。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想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自责里……”
沈着的脸上挂着几份愁容，看他这个样子我有些不忍。看得出他喜欢程鸢，但是从前的程鸢曾出言伤害过他，还想要离开这里去找别人。而如今的我来到这里对所有过往一概不知，在他眼里一定是判若两人。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欺骗他……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程鸢了……”
“我知道。”
“你知道？”
“经过一场生死，你已经重生了，自然不再是从前的你了。”
可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不能告诉他，他这样理解也好。可是……
“沈着，那天我还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魏承逸。”
沈着愣住了，看着他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知道这个人的。
“嗯。”
“额……”
“怎么了？”
“额……我以为你会说些什么的，或者问我关于他是谁，都说了什么之类的。”
“我知道你见过他，这是沈府，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我突然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脑子一热我竟反问起了他。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吗？”
“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我和魏承逸。”
“你跑来直接拒绝我之后，我派人调查过，他们和我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名叫魏承逸，目前正在军营之中。那时候我便决定找理由推掉这门亲事，可父亲母亲坚决不同意，我又无法说出实情，只好暗中寻找这个叫魏承逸的人。几日之后，我得知了他的下落，可紧接着就是你失踪了的消息。程家人说你是被人抓走的，但是我想你应该是去找他的。再后来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你回家了，但是……醒来之后的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没想到沈着竟如此坦诚地和我讲了这么多，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说，但现在我很确定的是，我也应该坦诚，可我最终也只是做到了一半。
“那日魏承逸来找我，说他要离开这里很久，我看着他站在我的面前，却一丝一毫也不记得他。不只是他，关于你们，甚至是我自己，我其实……都不记得了……”
我攥紧了拳头，生怕一时疏忽说错了话。
“嗯，起初我是半信半疑的，我以为你是装作不认识的模样故意骗我。直到那一日，你安然无恙的嫁给了我，我才确定，过去的一切你真的都忘记了……”
沈着说最后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我如何能说我并不是忘记了，我是鸢落，是一只想变成人幸福一生的百灵鸟。我从来都不是程鸢，我只是短暂的借了她的这具躯壳。
“沈着，从前的程鸢已经死了，就死在那片战场上。现在的程鸢不过是顶着这名字活着，你们了解从前的我，但不了解现在的我。我不记得你们所有人，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在一点一点去重新了解你们，了解我自己。”
“鸢儿，你可愿意……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