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霞急忙拿起手机，本来以为是原初宁，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忍不住失望，摁下接听，对方一句自报家门让她当场愣住：“我是新城公安局的民警张志光，请问你是何敏霞女士吗？”
“对，我是。”
“刘翠花女士是您的婆婆对吗？”
“对。”
“你们现在有在一起吗？”张志光拨打刘翠花的手机显示占线，他们查到前几天刘翠花与何敏霞一起乘坐了飞往历城的飞机。
“对。”
“麻烦让她接一下电话。”
“哦，好。”何敏霞应着，将手机递给刘翠花。
刘翠花一听是公安局，心里直打鼓，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找她干嘛？何敏霞见她不接，直接将手机塞到她的手里。
“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你尽快赶回新城，到公安局来一趟。”
“我我我，”刘翠花的眼睛不受控制地不停眨着，“我在历城，隔着这么大老远，我，我回不去！”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让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强什么强制措施？我，我去还不行吗？”刘翠花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挂，挂了吧。”
“妈，你干了什么？怎么连警察都招惹来了？”原栋的火气蹭蹭的往上蹿。
“我能干什么？我就是想挣点钱。你先别说这么多了，挂了啊，我得先打个电话！”刘翠花不等原栋再问什么，急急地挂断电话，用力攥着自己的手机慌张地跑出去。
何敏霞站在原地怔怔出神，手机屏幕再次无声亮起，是原栋打过来的，何敏霞目光转到手机上，直直的看着，不接也不挂断，自动挂断后，那边再次打过来，反复几回，原栋没再打来，而是一条接一条信息发过来。
何敏霞直接开了消息免打扰，她看着自己的屏保，屏保上是她跟母亲的合影，她的手指虚划过母亲的脸，最后落到自己肚子的位置，指尖像是触电一样，又猛地缩回来。
说起来，这算是她们母女三人唯一的合影，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有原初宁的存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道歉，原来她就知道自己对女儿亏欠良多，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欠的比她认为的要多！心里那个滋味，难受到无法言说。
脑子里杂序无章，何敏霞强迫自己理一理，亏欠的东西只能日后慢慢弥补，当下，决不能让原栋的事情影响到她的女儿。
按说这种有损颜面的丑事，季董事长应该不会张扬，可是保不齐他会用其他的方法，把原栋搞得身败名裂。
以防万一，她要去找父亲的故交帮忙，想到这里，她立马拿出手机订票，收拾东西。
而慌张跑出去的刘翠花，翻着自己的通话记录，要给‘大人物’打电话，结果播回去竟然是空号，吓得她手脚都开始哆嗦了。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她未拨通的那个空号，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记了选择卡二，那是‘大人物’专门给她用来联系的一张手机卡。
刘翠花着急忙慌地摁下接听，抱着手机对对面说：“您可算是联系我了，出事啦！刚才公安局给我打电话，要我......”
她话没说完，听筒里传来开了变声器的声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语气倒是沉稳：“他们不过是例行调查，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们问话的时候，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就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你的好孙女身上就好！”
“可，可，警察同志是那么好骗的吗？”
“所以，你要切记，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多说多错！你最有利的优势，就是你是原初宁的祖母，还是将她一手带大的人，这样，你气到犯心脏病，她想要为你出气，在众人看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嗯，我知道啦。”她这话答得，心里依然有点犯嘀咕，对方似乎对她也不太放心，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来模拟一遍，我教你怎么说！”
模拟了三遍之后，刘翠花弓着的腰背挺直了，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挂断电话，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天还没亮，何敏霞便来叫刘翠花起床，刘翠花气恼不已：“叫什么叫，叫魂呢？这才几点？”
“要快，我们现在往机场走，才能赶得上最早一班飞机。”
“今天大年初一，你让我上赶着去找晦气？你安的什么心？”刘翠花在里面骂骂咧咧。
“自己去，总比被拘着去的好。”何敏霞也不跟她多说，留下这么一句，就回屋拉自己的行李箱。
刘翠花磨磨蹭蹭地爬起来，一直用她的方言嘟嘟囔囔，何敏霞权当听不见，直接打车前往机场。
候机的间隙，何敏霞正好接到父亲的故交江元的电话，喊她晚上去他们家吃饭，何敏霞应下的同时，在琢磨着晚上过去要带的礼物，刘翠花一直在说什么，她也没听懂，也没往心里去。
下了飞机，两个人连家都没回，何敏霞直接送刘翠花去公安局，从昨天接到传唤电话，他们就在问刘翠花到底做了什么，她咬着牙什么都不肯说，这会儿，何敏霞也不再问，刘翠花前脚被带往审讯室，她后脚便走到大街上招来计程车。
本来是想先见原初宁一面的，想想大年初一，她还是忍了下来，转头去选礼物。手机放在包里，一直没往外拿。
根本不知道，昨晚的自杀事件，在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对原初宁的各种谩骂和指责铺天盖地。
本来约定的是过去吃晚饭，何敏霞待着也是无事，索性回家放好行李便带着礼物前往江家，她将车子停好，揉了揉剧痛的太阳穴，准备在车里休息一下，刚闭目养神，还没睡着，便听见有人敲她的车窗，竟是远远看见她车子的江元迎了出来。
何敏霞连忙下车问好；“江叔叔。”
江元看到她，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傻丫头，来了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