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琳琅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胆子这东西是越练越大。
从刚开始的不敢看,之后看麻木了,到现在看见蒋学士私兵被人处死竟然还有一点解气。
突然,欧阳琳琅猛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第二名看着暴毙的同伴尸体,瑟瑟发抖。
君星烨口吻依旧带着淡淡笑意,“说说看,你们的身份。”
“我……”
君星烨举起了长剑,看样子要继续杀。
那人怕了,急忙道,“我……我们是内阁大学士蒋涵誉的私兵!别杀我!大人饶命!”
众人不解——私兵?私兵是什么东西?
君星烨继续道,“按照大秦律法,除朝廷外,任何人不得藏有私兵,为何内阁大学士豢养这么多私兵?”
那人抖了抖。
君星烨挑眉,“不想说?”
那人急忙道,“说!我说!别杀我!因为蒋学士要造反!”
君星烨挑眉一笑,“很好,带下去。”
那人松了口气,终于逃过一劫。
“下一个。”君星烨道。
众人一愣——不是都说吗?怎么还问。
下一人被带了过来,瑟瑟发抖,还没等君星烨问,就急忙道,“大人饶命!我们是蒋学士的私兵……小、小人是被逼的,小人就想赚一些银子,不想造反啊!”
欧阳琳琅翻了个白眼,【我信?】
君星烨很满意,“带下去,下一个。”
就这样,几名俘虏都被带来问了相同的问题,他们自然也都回答了。
君星烨见差不多,便道,“今日大家表现得很好,好生休息。”说完,转身离开。
教徒中,有些敏锐者暗暗称奇——教主果然非凡夫俗子,永远高高在上,令人无理由臣服,哪怕是表扬,也是轻描淡写,但却让人莫名地信任他、想追随他。
走到人群看不见的一处,君星烨终于靠在树上,放松了下来。
“好累。”
君星烨猜,蠢笔肯定得怼上他几句,例如:你也知道累?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对方说话。
君星烨有些担心,“蠢笔,你怎么了?”
欧阳琳琅欲言又止,之后呐呐道,【……没什么。】
“说!”
【……】
“再不说,我就过去杀两个人给你看。”
【行了行了,你除了威胁我,还会什么?】
君星烨有些恼火,“朕逼你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你看朕逼过谁?像刚刚的私兵,不愿意说,朕连多一句都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捅了,朕追问你,你还不乐意了?”
欧阳琳琅一愣,转念一想,暴君好像……还真没逼问过谁。
【但也不能威胁啊?】
“不威胁,能怎么办?给你跪下吗?”
【你可以正常说:回答我,我很担心。难道我还能笑话你?】
“不会吗?”
欧阳琳琅想了想,【倒是不会笑话,只不过觉得你很油腻。】
“油腻是什么意思?”君星烨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这……有点解释不好。】
君星烨肯定了“油腻”绝不是好词,便也没兴趣知道了,“现在说吧,你怎么不说话?如果你不回答,朕就‘油腻’给你看。”
欧阳琳琅幻想那一情景,抖了抖——怕了怕了!
【我说出来,怕你嘲笑我妇人之仁。】
“说说看。”
【哦,】欧阳琳琅叹了口气,【今天我发现,你对蒋学士的私兵很残忍,哪怕对方已经跪地投降,你依旧要杀了他们,我有点……担心金童教的教徒们。】
“担心他们做什么?”
【因为他们也是私兵,现在他们对你特别崇拜,以后……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死在自己最崇拜的天帝手中,会多么伤心。】
君星烨了然,笑道,“他们不一样。”
【?】
“蒋学士的私兵,无论是上面的军官还是下面的兵士,每一人都知晓自己的身份,知晓自己早晚造反、注定是叛徒,这样知法犯法,朕为何要留?呵,朕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造反之人。但金童教从建教开始便未说过真实目的,除了轩辕正奕以及左右护法,没人知晓其是私兵,所以不知者无罪,朕不会杀他们。”
欧阳琳琅一怔,随后惊喜,【真的?太好了!】
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
君星烨皱眉,“哭什么?”
欧阳琳琅深吸一口气,压抑了哭意,【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具体说是这三天长途跋涉、实战演戏,虽然我没和教徒们直接接触,但多少有些感情。刚刚打起来时,我提心吊胆,暗暗祈祷我们的人一个别死,后来想起他们也是私兵后,便心情沮丧,因为猜测你会杀了他们。】
君星烨哈哈笑了起来,“小笨蛋。”
【你……】
“怎么?”
【……没什么。】
本来欧阳琳琅想抗议这称呼,后来突然想起,之前抗议过一次,暴君要亲昵地叫她“老笨蛋”,她瞬间就怂了。
算了,小笨蛋就小笨蛋吧,虽然肉麻点,好歹比老笨蛋好听。
君星烨道,“你没发现,朕在排兵布阵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如果朕不考虑己方损失,只用暴力强突的打法,别说一天的时间,最多一个时辰便能结束战斗。”
欧阳琳琅点头,【我知道,我看见了,虽然我不懂你安排的阵法,但你的阵法是以小队为单位,呈现箭头形,一刻钟的时间前一个箭头小队后退,下一个箭头小队补充,虽然减弱了战斗速度,但打累了的教徒可以休息、受伤的教徒也可以去包扎,正是因为用了这种阵型,所以我方只伤无亡。】
君星烨没想到女子竟然看懂了他的阵。
“聪明。”
【呵呵。】刚刚还说笨蛋的。
君星烨道,“如果朕想让他们死,今天就能让他们死一半,既然今天不让他们死,以后也不会。”
欧阳琳琅感激,【谢谢。】
“谢什么,他们是朕的子民,也不是你的。”
【靠!】
欧阳琳琅就知道,和这人说不了几句正经话。
【哦,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为什么你不厌其烦地问私兵同一个问题?】
“当然,”君星烨挑眉,“朕得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当人证,否则像第一个那样不识好歹,朕千里迢迢带回去,岂不是添堵?”
欧阳琳琅一条大拇指,【高!还是你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