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见“皇上”两字,吃了一惊,惊愕的抬起头。
很快,身着金色龙袍的暴君进入房门,隔着一道铁栅栏,与太后四目相对。
太后冲了过来,两只手紧紧抓着铁栅栏,“皇上,放哀家出去!哀家是太后!”
君星烨目光平静,语调冰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也如此,母后,你不应该杀骆学士。”
太后嗷地一声痛哭起来,“皇上,哀家被骗了!哀家被骆嘉言那个禽兽不如的败类骗了!”
事关皇家私密,小福子急忙让狱卒等人退下。
欧阳琳琅略有紧张,想劝暴君冷静,然而怎么看暴君都比她冷静,所以她闭了嘴,静观其变。
“皇上,哀家真的被骗了!”
“皇上,你放哀家出去!哀家是太后啊!”.七
君星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太后嘶吼。
到最后,太后反反复复把这几句喊完,终于脱口而出,“哀家知错了,求皇上给哀家一个机会……哀家真的错了……”说着,痛哭流涕。
君星烨终于开了口,“知错了?哪里错了。”
太后已崩溃,“哀家不应该听信骆嘉言谗言……”
“他没有谗言你,是你主动联系他。”
“不!哀家没主动……”
“朕有证据。”
“……”顿时,太后哑口无言,周身瑟瑟发抖,“好……好吧,是哀家主动找的骆嘉言,当年……当年哀家与骆嘉言是一对,但突然哀家被要求入宫,哀家以为是先皇的要求……”继续痛哭着。
君星烨问,“是父皇的要求吗?”
崩溃的太后终于摇头,“不是……不是他的……”
君星烨点了点头,“没错,据朕调查,当年送你入宫的是蒋家,你却偏执的认为是父皇强迫你入宫。后来你在后宫作威作福,父皇忍无可忍,可惜身体孱弱、人单力薄,被蒋家频频威胁。朕说这些,只是帮父皇证明清白。”
“哀家知道……哀家错怪他了,但……但你能不能看在哀家是你生母的份上饶了哀家一次?哀家就算是千般错,好歹也为先皇生了你!”
君星烨点头,“你说得没错,确实有功劳,所以朕打算给你留个全尸。”
太后一声尖叫。
君星烨微微侧头,点了下,小福子立刻端着托盘上来。
托盘的一侧是白绫,另一侧是毒酒。
“你自己选吧。”
太后急忙跑到后面,大哭着,“不要!皇上饶哀家一命,哀家求你了!”
君星烨道,“鸠酒。”
小福子幽幽叹了口气,“是,皇上。”
说完话,暴君便转身离开牢房,无论太后如何拼命哭喊求饶,脚步却未放缓半下。
很快,走出阴冷潮湿的大牢。
那一刻,却好像从地狱重回阳间。
哪怕是在暴君的意识里,欧阳琳琅对气氛压抑的大牢依旧心有余悸。
乘上马车,回到皇宫。
暴君闭着眼,欧阳琳琅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陪着。
[说吧。]
【???说什么?】
[你有问题,朕能感受到。]
【……哦,倒不是有问题,而是比较惊讶,】欧阳琳琅想起刚刚的一幕,【我以为,你见到太后会告诉她,当年她和骆学士幽会时,被你碰见。还会告诉她,哪怕知道她对先皇不忠,你却一直给她悔过的机会。】
君星烨了然,缓缓睁开眼,[你为何认为,朕会说这些?]
欧阳琳琅缩了缩脖子,【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这么说,目的便是让她知道,曾经一个孩子多么渴望母爱、多么爱她这个母亲,试问她是否后悔。】
君星烨笑了,[你说得没错,按照道理朕应该问问,但看到康王的下场,朕就不想问了。]
欧阳琳琅想起那天晚上,太后疯狂地将匕首捅向康王的心脏,了然道,【也是,是我幼稚了,太后的人性已经泯灭,她扭曲的世界已没有爱和恨,只有变态的执着,她一直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却从来不珍惜已拥有的。实际上,她的人生真的很幸运,绝对算是人生赢家。】
出嫁前有才子青梅竹马,出嫁后成为一国皇后,有强大的娘家靠山,生出的儿子还是暴君这种奇才。
可惜了,如果当年太后跟着骆学士私奔,也许会幸福。
如果当年放下骆学士,和皇上好好过日子,也会幸福。
无论怎么选都会得到相应的幸福,但她却偏偏选择贪图两者又放弃两者,最后整整一生生活在怨恨痛苦和渴望之中。
君星烨看向窗外,阳光正好,[不想这个了,朕这两天可能会忙,你趁这两天好好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回头闲下来,朕带你去。]
欧阳琳琅——她就想回家,但她不敢说。
突然,一阵强大的悲伤席卷。
欧阳琳琅知道,太后死,暴君还是悲哀的。
并非暴君对太后的思念,而是对“母亲”幻想的彻底破灭——暴君在强撑坚强。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她当然不忍心看着暴君硬撑,【那个……宿主大人,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可能睡的时间稍微长,行吗?】
给他足够长的时间整理心情。
[好,去睡吧。]君星烨叹了口气,[太后一死,朕确实要忙上一阵,正好也没时间陪你。]
【那我去了?】
[去吧。]
很快,女子的存在感消失,君星烨终于可以任由悲痛涌出心底,不用再努力隐瞒。
……
欧阳琳琅刚一遁走,就觉得一阵银光,紧接着人被瞬间抓到一个亮得刺眼的地方。
【月总,你这是?】欧阳琳琅指着面前一道光亮,疑惑地问身旁的月色,声音越发颤抖,【这东西,莫不就是界门!?】
月色点头,声音略有激动,“正是,大人说界门因为紧急开启,开启的时间太短,你马上就得走。”
【好好好!走走走!谁不走谁是孙子!我怎么走?直接跳就行吗?】欧阳琳琅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对,不过,你不想临走交代些什么?”月色问。
【交代什么?】
月色犹豫,“对……天帝。”
【哦,他呀,】欧阳琳琅将心底的酸涩压制得服服帖帖,【你帮我给他留个信,说天意让我走,请他死了心,再见,会想念你们的。】
月色、小福子、苏漠尧、苏姑娘、还有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
尤其是……暴君……
欧阳琳琅不敢再想,她认为只要她跳界门足够快,悲伤就追不上她!
想着,便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