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优和杰瑞医生回到了诊所。
离开瓦薪仲裁会时，邓村告诉李优，林依宁似乎还是不愿意说话。
——那我可以认为她不是服务于狼人吗？
——汤姆又如何呢？
诊所里面的气氛已经和当初有了非常大的差别，进去之后杰瑞医生便捂着脸，一眼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看到精神严重受创的杰瑞医生，李优不由想到，当初自己是不是应该从事件当中跳出来，不参与其中。
或许发生在香格拉的事由香格拉内部消化是最好的。
这样至少可以守住虚假的幸福。
好比林依宁，虽然她心中有阴暗的一面，基于某个准则散播禁药，但李优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不爱杰瑞医生。
整理了一下心情，李优向杰瑞医生问道：“我可以‘参观’一下汤姆的房间吗？”
参观自然是搜查。
既然参与其中，就要见证到最后。
发生在和平的香格拉，不和平的事。
“去吧，多半是没有锁的。”杰瑞医生疲惫地答道。
李优点头，仲裁会的人已经搜过了，他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罢了。
汤姆的房间在一楼，空间相对较小一些，在面诊室旁边。
打开门，李优探头往里看，就是一间普通的儿童房间。
被铺都已经被翻了个遍，李优直接略过那些地方，走到房间里的书桌旁。
虽然不大可能，但要是有相关的记录就好了。
找不到像日记那样的东西，像寓言、童话的书籍倒是有几本。
随便翻了一下这些书，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果然和案件相关的东西都清理掉了吗？
更不如说，汤姆本就不会持有和违禁药品相关物件。
按照那位妇人所说，汤姆似乎只是引导他们去林依宁那边购买违禁药品。至于为什么会听汤姆的引导，多半是借用了杰瑞医生的名义吧。
汤姆没有做多余的事，大半时间都在诊所。想要和主谋有所接触，就一定是在杰瑞医生看门的时候。
又或者说，汤姆根本没有和主谋接触，只是接受林依宁的指示，而林依宁才是和主谋接触的人。
这样理解的话，林依宁在甜品店最后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
她在暗示汤姆，暗示汤姆抛弃自己。
——可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
那个狼人的出现，让李优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纱。
那种好像看清了，但其实并没有完全看清的感觉。
反正，仲裁会那边似乎已经结案了。
——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现在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从案件中抽身出来。
李优原以为是这样的。
……
深夜。
李优僵硬着身体坐在床上，不敢乱动。
架在他脖子上的刀给了他这样做的理由。
他看不清身后是什么人，只是一会的功夫，就被人控制住了，眼睛余光仅仅能看到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汤姆？”李优试探性地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用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毛巾捂住了李优的口鼻。
“唔……”
……
醒过来后，李优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像是教室一样的房间内。
在他眼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和善的老伯。
说是看上去和善，是因为李优看见他正在用蜡烛的火苗反复翻烤刀刃，仿佛接下来要切开什么韧性极大的东西。
“先生是叫作‘李优’吧？”
老伯转身，眼睛闪过睿芒，好像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小把戏。
“是的。”
大叔点点头，举起刀刃。
这是李优才注意到，刀刃上黑色的雾气逐渐消散，变回原来的银色，和某样东西重合在一起。
刀刃挥下，绳索解开，李优恢复自由。
“这是……”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请你过来，但我希望你不要责怪那孩子。”
李优顺着老伯的目光看向身后，才惊觉身后有几十个戴着鬼面具的小孩。
其中一个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让李优熟悉的脸。
“汤姆！”
汤姆抓了抓脑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波我在地下室？这是什么展开？
“是这样的，李优先生。我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我叫鲁夫。在遇到杰瑞之前，汤姆一直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现在也会偶尔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他放下刀，继续说道：
“最近香格拉发生了很多事情，汤姆亲近的人也被卷了进去，就来找我谈谈心。可就是这么巧，那天汤姆就被通缉了。
因为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我让汤姆暂时待在孤儿院里。后面我听说了仲裁会那边的事情，说是禁药背后的主谋已经抓到了。”
“但是汤姆的嫌疑没有洗清。”
“没错，这就是我找李优先生你的理由。因为你似乎和仲裁会走得很近，所以避免你直接报案，我们选择了采用比较暴力的手段带你过来。”
鲁夫尽量地想要简单概括自己想要点明地东西，说话间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让李优理解现在地情况。
“所以，你希望我做什么？”
李优说着，又看了汤姆一眼。
“我希望你能相信汤姆地清白，而在这基础上找出真正的主谋。”
“真正的主谋？这么说你不认为仲裁会已经揪出幕后黑手了？”
“是的。”
“根据是什么？”
“是他。”
老伯拿出一张照片，是一张合照。
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李优站了起来。
“庞子默！”
“子默也是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的，这些年一直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老伯有些伤感，继续说道：“子默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心中没有任何信仰，根本不会受那群信者蛊惑。”
这位深夜到访诊所刺杀调查员的杀手，给李优留下了最后的讯息。
k。
只有这样一个英文字母，目前还没有和什么产生联系。
如今听了老伯的话，k可能指向具体的人物，而且这个人物和地下广场的人没有关系。
“太牵强了。”李优说道：“庞子默没有信仰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只是你用来转移我注意力，保护汤姆的其中一环而已。”
“不牵强。”
李优眉头一挑，只见老伯从身后拿出一本书。
“因为撰写这本书的，就是我。”
银色的刀刃和书上逆向的十字架重叠在一起。
不，那本来就不是十字架，而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