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衍走后，文武百官心中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从没有想过，这看起来谦恭有礼的战王妃，竟然也是个硬骨头。
难怪当时三皇子和燕帝几人轮番出马，和没有将其拿下。
这么硬的后台，谁敢动他。
观星阁阁主，千机阁阁主。
一个主天下苍生，一个主人间善恶。
正午的阳光照进大殿，大臣们俯身跪了一地。
细碎的光看起来带着一丝朦胧的感觉，让人看得不真切。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虚幻。
燕帝怒视着众人，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手中流逝，快的抓不住。
心中虽恐慌不已，可面上十分淡定。
深吸几口气，咬紧后槽牙，暗暗告诉自己，他才是大燕真正的主宰，是天命所归的帝星。
拍案而起，燕帝幽深的眸子扫过众人。
“好啊，好啊。这大燕以后姓楚了是吧！你们这都是他楚家的功臣，楚家的开国元老啊！”
说罢，他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推倒在地，怒不可遏。
“你们这群弱懦无能之人，怎能担起大燕的宏图之志。都拉出去，拉出去......”
瞬间，往日无比庄严安静的地方，如今鬼哭狼嚎。
大臣们的整洁的朝服被禁卫军拖拽的皱皱巴。
更有甚者，鞋子都掉在了大殿上。
披头跣足之人不在少数，简直是一片狼藉。
终于，当宫门关闭的那一刻，整个大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天空厚重的云层压在金銮殿的上方，远远看去，如同一张无形的网。
轰隆一声闷雷，带着几道闪电，将宫门口聚众看事的大臣们吓的一个机灵。
“走走走，这看来是要变天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表情严肃且带着几分斟酌。
这一语双关，也不知说着话的人到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但是此刻，他们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哄而散。
抵达战王府的楚修衍正在收拾包裹。
心中本还在惆怅顾景亭的事情，不想顾英在外敲门。
“王妃，大皇子有事相商！”
楚修衍放下手中的衣物，脸上未免还有些惆怅。
思来想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打从楚芬儿身消玉陨，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顾景亭。
自己到底要如何开口，告诉他断骨难续。
长叹一口气，好看的眉毛拧成一个川字。
拂袖起身推开门，看着顾英很是纠结。
见此，顾英低头行礼，双手抱拳。
“王妃有事，但请吩咐。”
楚修衍眼眸一闪，似是拿定了主意。
“顾英，等一切收拾妥当，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前往春水镇，与你家王爷会和，这王府众人便都遣散了吧。如今战王府以成了燕帝眼中钉，肉中刺。我和顾子成是不在，保不准他会拿底下这些人开刀。千机阁和观星阁那边无需照料，我想让你带着顾景亭去找长安和顾里会和，夏木和子潇会一路护送你们......”
刚说至此处，顾英紧忙上前，面上有些担心。
“王妃孤身一人前往春水镇，属下实难从命。”
楚修衍知道顾英是担心自己，但眼下别无他法。
“我自己一人上路，更加安全些，此事无须再议，我去看看大皇子。”
说罢便大步往王府西厢房走去，待顾英转头看时，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背影，意思谪仙将入凡尘，精灵般梦幻。
知道自己的眼光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顾英摇摇头，把那些奇怪的想法赶走，坚定的告诉自己。
王妃龙章凤姿，一般人见他都会如自己这般，委实不奇怪，也牵扯不上什么情爱。
若有情，那也是主仆之情。
月光下的战王府显得有些清冷，虽然还和往常一样，但就是有种凄凉的景象。
见此，楚修衍未免有些感叹。
生在帝王之家，尔虞我诈。顾子成的童年应该也过的很苦吧！
那顾景亭呢？
同样身为皇子的他，是不是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而这放荡不羁，混不吝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想到这儿，再回想起今日燕帝在大殿上的种种，不由得一阵心酸。
为这样的帝王效忠，真是不值。
轻叩门，房里接着传来顾景亭有些虚弱的声音。
“修衍，进来吧！”
这声音缥缈带着虚无，听得出里边的哀伤和悲怨，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
待走近一瞧，楚修衍愣在原地。
床上的顾景亭双眼呆滞，充满死气。仅一天一夜便已如佝偻老者双鬓雪白。
震惊于顾景亭的模样，一时间楚修衍不知该如何开口。
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又缓缓放下。
一声哀叹后，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楚修衍在过去的记忆里来回游走，顾景亭才又缓慢的开口说道：“时至今时今日，都是我咎由自取。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吸取眼前人......”
锤在长衫边的手一紧，楚修衍双眼有些湿润，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
“长姐一向任性，肆意妄为，唯独对你百般依顺，情有独钟。我想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见你为她如此伤神......”
“修衍，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缅怀芬儿。我自知欠她良多，对此我心中已有打算，你也不必挂怀。叫你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顾子成母妃之死，另有隐情。”
楚修衍眉头一皱，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顾景亭，紧忙走过去。
见那人的眼中一片死灰，转而像是想到什么，随后瞳孔放大竟是十分恐惧。
不一会的功夫，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便盛满了泪水。
楚修衍微微侧头，眉头紧皱，好看的薄唇抿着。
随后发出惊天的一问：“可是和燕帝有关？”
春水镇军营中一切如常，看起来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静的吓人。
就连岗哨和巡逻的小队也都是按照以前的部署。
顾子成穿着春水镇士兵的衣服，停止脊背在军营中穿梭自如。
不知是该暗自庆幸，还是说顾墨笙的脑子委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