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果——”破晓，屋子对面的鸡叫声响起。
莱特揉揉惺忪的睡眼，从兜里掏出怀表打开，摸黑看了眼时间。
“4：59分，叫早了。”他翻个身坐起来，放好怀表。“农场主人记得扣早到的工资。”
洛斯丁特小镇天色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鸡不是三到五点叫，一般是五点之后。
他把脸对着客卧的门，门是开着的，蒂法很明显不在里面。
“赫——”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点都不奇怪，前面蒂法偷偷出去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4：07出去的，如果还回来，吃早点也应该差不多回来到。”
莱特起身，穿好鞋子和大衣，然后搬了一张凳子到门后面一米半左右的距离，翘着腿坐在上面，还时不时看着时间，如果蒂法跑了，他就去追。
在蒂法出去的那一刻，他使用自己的魂格偷偷射了一颗信号弹在她身上，她跑不掉。
过了一会而，蒂法果然回到门前，其实她本来是不想回来的，但是屋子里这家伙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或许后面能帮助到她。
她悄悄把门顶开一条缝，把眼睛凑到缝上，房间里还是黑乎乎的，她看不见什么。
她本来想慢慢推开，但老旧的门还是吱呀吱呀地叫，于是她心一狠，直接一把推开。
噗——
推门声响起，虽然声音不算很小，但是只有一瞬间，她觉得那家伙应该不会听到，反正出去的时候那家伙也没听到，蒂法这么安慰自己。
然后她就看见了莱特。
“啊——！”
她再次展现了自己优秀的高分贝尖叫水平。
“嘘！”莱特把手指放在嘴边，握住蒂法的手，然后站起来把凳子拉出去摆放好，按住蒂法让她坐下，蒂法呆呆的任由他摆布。
“去哪了”他把手放在蒂法右侧肩膀上，手指不断地在上面敲击。
“我……”蒂法抬头看向莱特，在想这个时候用什么借口好。
“你最好思考一下，我不希望从你嘴巴里听到假话。”他出声提醒蒂法。
“我肚子饿了，出去吃点东西……”蒂法咬住嘴唇，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真话。
“吃的什么。”
“鸡。”说都说了，她不如全盘托出。
莱特敲着肩膀的手停下来，接着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生的熟的。”
“熟的。”蒂法不假思索。
“生的熟的。”他啧了一声，继续追问。
“生的。”蒂法鼓着嘴巴。
莱特似笑非笑，他猜到了。
凭经验而言，一个刚刚异化但实力很弱，又想吸血的异化者，最好的目标就是隔壁农场的动物，那是最方便的。
“给农场主人钱了吗”在蒂法不能理解的范围内，他莫名来了这一句。
“没有。”蒂法低着头，嘟囔着嘴。
“我给你点，给人家还回去，连之前的。”他转身，去他的柜子里想找钱。
虽然十几年过去，但他记得里面多少有点。
翻了很久，几个抽屉全部被抽了出来。
里面全是空的，一干二净。
“早花完了。”蒂法耸拉着头，“不用给，反正农场也不是他们的，原先主人跑了。”
莱特揉着太阳穴，接下来最大的麻烦有两个。
一个是蒂法的生计，一个是他的生计。
他一分钱没了。而蒂法，毋庸置疑，蒂法作为一只异化而成的吸血鬼，必须要喝血。
然而隔壁的鸡血只能暂时抑制住蒂法的欲望，能让吸血鬼总是要喝人血的。
带蒂法去医院偷点这不可能，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要么去看看洛斯丁特小镇守夜人有没有牧师，要么去教堂祈求主教的帮助。
“你异化成吸血鬼多久了。”莱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准确时间不记得了，大概几天前。”蒂法歪头，“我当时找个房子也是为了躲起来不让人发现我的异常。”
“还能控制住吗”
“不知道，也许还可以。”蒂法把膝盖收上凳子，抱着膝盖。
“但我有时候好想找个人吸一下。”
话音刚落，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蒂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为什么呢。”莱特关好房门，以免这种谈话流出去，即使是凌晨。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都是血，为什么你们喜欢吸血鬼喝人血”
蒂法思考了一下。
“除了人血对理智的保持作用外，还有就是对智慧生命征服的快|感和痴迷！”
提到后面这个，蒂法很兴奋。
“你征服过”莱特眯着眼睛。
“没有。”
“那你从哪里听来的”
“从小说里看到的。”
莱特沉默，这孩子小说的东西也能随便相信的吗？
“补会觉吧，小孩子要多睡觉。”莱特把蒂法推进了房间，“晚点我带你去洛斯丁特小镇守夜者基地，不知道那儿有没有牧师，没有的话就去教堂看看。”
“好的，老爷。”蒂法跳下凳子，跑回房间。
屋内无话。
……
一直到了早上八点，莱特再次醒来，而蒂法还在熟睡，她的身子是侧着的，头朝向墙壁，几攒乌发摊在枕头之上。
莱特在床边站着，蒂法有很好的睡眠质量，他十分羡慕，但是是时候叫醒她了。那么问题就在这，他没叫醒过女孩，应该用什么方法比较得体，或者说易于接受。
对于女孩子，直接一盆冷水过去会不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要不试试？
反正以往对被关在收纳所的异化者或异化物，他就是一盆冰水加一巴掌伺候。
但思索半天，他觉得这样子做稍微有点粗鲁，决定先退出房间，然后把门关好，轻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也是一门艺术，要有相应的节奏才好。
“鹅鹅鹅——进来！”
蒂法强忍着困意，由于昨晚家里才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她不习惯，所以说话忘记带了谦辞——刚认识还是礼貌一点好，虽然那个家伙昨天对她一点礼貌没有。
莱特没有在意这个，他听到回应后把门开了一条缝，然后靠在门边掏出怀表。
“给你十分钟洗漱。”莱特看着时间，“到8：13分站在门口，我等你。”
“啊”蒂法坐在床上，懵懵的样子，这家伙刚刚说什么，十分钟？怎么可能！你是不把我当女生看吗？
莱特却没有再说什么，他自己也要洗漱，他去到主卧，打开柜子，往里面一看。
很好，里面的生活用品还是几年前的货色，味道很赞。他用力把它们冲刷干净，强忍着不适，莱特简短地清理头部卫生。
清理完毕后，他擦拭干净浴室内那片镜子，一个有些邋遢的男子露出来。
“头发真乱！”莱特皱眉头，对自己的头发不满，用劲拨弄了几下。以前大学的时候，出门比较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头发，但现在，这发际线特么的和没有一样，属于是程序员发型了。
“看来得找医师帮我弄个发际线才好。”
随后，莱特拉好衣领，左右观察一下自己的装扮有没有问题，确定没有大问题后，走到了门口。
“8：15分。”他苦笑，还好蒂法没有先到这里，不然他这个时候可以四处找找有没有地洞了。
良久，蒂法才出来，但她已经尽快了。
“为什么这么久”莱特咳了一下，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虽然自己也迟到了，但再怎么不要脸也要教好蒂法，要培养她的时间意识。
这是一个优秀的女仆必备技能！不然以后叫她煮饭、洗衣服、送咖啡，她也拖拖拉拉的怎么办？
“我就简单化个妆。”蒂法很不好意思，“我已经尽快了!”
“你还化妆”莱特很疑惑，“你有钱买化妆品”
“女孩子出门怎么能不化妆，要见人的好吗”蒂法绑着头发，“钱当然是老爷你放柜子里那些啦。”
莱特一时语塞。
“你能不能把它们卖掉。”莱特走不动路了，他的心在滴血，怎么能用钱去买这种东西啊啊啊！
“你在说什么？”蒂法白了他一眼，“卖了用你那发霉的牙膏化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