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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玄武观之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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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的玄武山上火光通明,宛如白日里一般,两倍于玄武观之人杀入玄武观,厮杀声响彻云霄,直至四更天。

    徐清风与皇甫明月二人赶到玄武观时,那轮大日已经消失在苍穹。昔日名满江湖的玄武观如今已付之一炬,其弟子多是尸骨无存。

    徐清风一步一步踏入玄武观。

    皇甫明月在山门前站了很久很久。

    又至三更天,皇甫明月才缓缓动身踏入山门。

    她呼吸声极重,神情惊恐不定,脑海一片空白,眼神游移,四处观望,她的目光不敢停留在任何一处。入山门至前殿,她的脚似乎不听使唤,任凭如何也再难迈出一步,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瞬间瘫软倒地,双手抱头,紧闭双眼,缩成一团。她显然已经崩溃,不敢相信,不敢面对。

    天光,那轮大日依旧如往常般缓缓升起,照亮世间,温暖万物。

    皇甫明月依旧瘫倒在地。

    这夜,徐清风将玄武观内尚存的弟子尸骨以及残肢收于一处。他缓缓来到前殿,见到地上缩成一团的皇甫明月,走到其身旁蹲下,伸手扶皇甫明月肩膀。才一触碰,皇甫明月便大惊失色,惊恐大叫,两只手胡乱挥舞,双脚也一通乱蹬。

    “丫头,丫头,是我,我是徐清风,没事了,不要怕,没事的。”徐清风双手紧紧按住皇甫明月肩膀。

    在徐清风的搀扶下,皇甫明月缓缓坐了起来,喘着粗气,眼睛通红,泛着血丝,鼻头也通红,惊魂未定,看着徐清风。

    “没事了丫头,不要怕,没事的。”

    皇甫明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接着扑进徐清风怀里,死死抱住徐清风,止不住抽泣说道:“为什么啊前辈?怎么会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前日里还是好好的,他们还都嚷嚷着要看我的思归剑法,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啊?我们不过才离开一日,为什么就这样了啊?为什么啊?”

    徐清风看着眼前的场景,听着皇甫明月哭诉,这位要强了百年的老人也跟着落下了泪水。

    二人紧紧相拥,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二人。

    皇甫明月仍旧止不住泪水滑落,放声大哭,哭声凄惨又撕心裂肺。

    过了许久,徐清风缓缓开口,“来,丫头,起来。”他将皇甫明月轻轻推开,将其扶起,皇甫明月不知何时已没了声音,只是眼睛已经肿了,通红,泛着血丝,身体也极其虚弱。徐清风喂了她一粒六阳转脉丹。

    “丫头,站在这里别动。”

    徐清风言罢,飞身而起,朝着玄武观左后方而去。那里有一山坪,前方是一断崖,断崖前有一巨石,高两丈有余,宽一丈有余,其上刻有三个大字:玄武山。

    徐清风来到巨石前,看着巨石上的“玄武山”三个大字,默不作声,片刻后他以剑道本源之力将巨石拔地而起,运至玄武观山门前。

    皇甫明月见状去到徐清风跟前。

    徐清风伸出手,横在前殿的和光同尘匣被打开,匣中残剑腾空而起,来到徐清风手中。

    徐清风紧紧盯着巨石上的三个大字,平静说道:“丫头,贫道跟你讲讲我玄武观吧。”

    “我玄武观开宗立派于武安一年,也称洪武一年,距今已有四百二十三年之久。建观祖师乃是洪清祖师。洪清祖师与建国大帝洪武安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父母皆是寻常百姓,但二人不愿同父母一般一辈子种地过日子,便偷偷跑了出去,自此闯荡江湖。怎奈二人皆是寻常百姓出身,并无机会获得上乘功法,二人思前想后,决定去往西域思归剑冢。那思归剑冢乃是思归剑仙故里,墙上刻有思归思归剑法与一套内功心法,这你是知道的。洪武安决定以命相搏,便开始修炼思归思归剑法与内功心法,洪清祖师并未选择修炼。待修炼过后,洪武安竟安然无恙,他这才知晓自己竟是天人躯。那时的天人躯所面临的与你截然不同,那时的天人躯乃是武道至尊,武道昌运的象征,受习武之人的拥戴。洪武安身为天人躯的消息很快便传便江湖,各武林各门各派为了让其拜入门下还曾大打出手,但最后洪武安并未选择拜入任何一派,而是自立宗门,名为夏武宗。洪武安在其六十岁时便突破了避障,踏入武极,他的宗门也早已名扬江湖,成为江湖泰斗。不久后诸国开战,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可谓民不聊生。本以为这场战争两三年便可结束,但过了五年依旧未结束,洪武安想要结束乱世,想要一个太平盛世,于是便以天人躯结盟各门各派,拉起了一支由江湖人组建的十余万人的大军,开始抵挡外敌,仅仅一年时间便灭了两国,他从不允许敌军投降,坑杀了数十万敌军,因此他也得了个“杀神”、“鬼神”之类的称呼,起初的十万大军也扩充至三十万,洪武安也坐上了江湖至尊的位子,号令整个江湖。但洪武安并未停下,这两年间,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他想要的已经不是江湖至尊,而是皇位,于是他与前朝皇帝签订盟约,合力灭了其余两国,而后他单方面撕毁盟约,与前朝开战,最后由他统领的江湖人胜了,他终于登上了皇位,改国号为夏,年号武安。洪武安率领江湖人结束了乱世,迎来了一个太平盛世,但由于洪武安杀人百万,世人也由此恐惧,自此对天人躯改观。因此,当你为天人躯的消息传出后,便遭遇了追杀。”

    “而我观祖师洪清祖师,跟随洪武安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百余战,立下了不世功勋,被封为亲王,手握虎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仅仅被封亲王三个月时间,洪清祖师便选择了辞官,而后来到这座山,见这块巨石上刻有“玄武山”三个字,便建立了玄武观。”

    “洪清祖师辞官建立玄武观是为了脱离朝廷,做一山野之人,但怎奈洪武大帝不肯,要他以玄武观控制江湖。因此,洪清祖师仙逝后也没能如愿,直至贫道。”

    “贫道知道,要脱离朝廷并非易事,代价也必定极其沉重,未曾想朝廷竟这般灭绝人性。丫头,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本就是我观与朝廷数百年的恩怨。贫道还要感谢你,若非你的到来,贫道也不会如此果断。虽我观已被灭,但贫道不后悔,如果贫道不做这件事,如此一来……”徐清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皇甫明月追问道:“前辈,如此一来什么?这其中有何隐情?”

    徐清风并未回答皇甫明月,而是开解她说道:“丫头,没什么。他们的死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贫道并未哄骗于你,此事马谷主与温教主皆知,也是因此,马谷主才放心将你交于贫道。你若不信贫道可去询问他二人。”

    “前辈,是否与晚辈有关,晚辈是否信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生生的人没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活生生的数千人啊,没了。”皇甫明月说到此处,眼泪滑落下来。

    “您的玄武观,没了。”皇甫明月说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颗颗滑落。

    徐清风靠近那块巨石,伸出左手抚摸着“玄武山”三个大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呢喃道:“是啊,玄武观,没了。”

    而后徐清风用剑在玄武山三个字下方刻下了玄武冢三个字。

    两日后,玄武观被灭之事传遍江湖。

    又过了两日,夏朝都城天夏城出现了一老道。这位老道士手握山河剑,一步一剑杀入皇宫,三千护宫禁卫军加上武极人赵无眠都未能拦下他,剑指当朝天子洪岳。

    老道士并未杀天子洪岳,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皇宫。

    “若皇甫明月身死,贫道定再临天夏城,以你龙血祭奠天人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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