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知道夜王如今正在气头上，没计较夜王的不知礼数和目无尊长，看向安卓颜，视线落在她的右手上：“洛姑娘，圣教教出冬霜这样的人是圣教的失职，我是教主，此事我也有过失，所以特地来跟你道歉，不是奢求你原谅冬霜，只是想表达我对你的歉意。”
说着，身后的侍女端着几样东西走进去。
“这些都是圣教这些年收到的稀罕物件，都送给你了，还有那些伤药，抹了可以不留疤，你不是喜欢吃梅花糕吗？我也让秋月做了梅花糕，还有些别的吃的一同送过来了……”
身为圣教教主，她也是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同人道歉，这些道歉法子，也都是秋月教的，然而看夜王的神色，好像依旧不满意。
教主顿了顿，收了音，问夜王：“冬霜呢？”
金城不答反问：“教主这是准备把人带回去？”
教主笑道：“不管怎么说冬霜自始至终是圣教的人，也该由圣教来处决她，夜王若是觉得我会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大可以在处决当日来圣教，底下的人犯了错，圣教决不会姑息。”
金城冷笑了声，没作答。
厅内和院落内的氛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安卓颜看看金城，又看看教主，默默低下头吃着她的粥。
片刻后，秋月忍不了教主受这种委屈，站出来道：“夜王，你扣着冬霜不肯交出来，难道说是已经将冬霜处死了吗？”
安卓颜看向金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金城勾了下嘴角，“她当街行刺夜王妃，本王有理由杀她，怎么，难道就因为她是圣教的人，本王杀不得，还得把她供着，直到你们过来认领？”
秋月脸色难看：“既如此，那就请夜王把冬霜的尸首还给我们，我们好将她的尸首还给她父母，也算是落叶归根。”
“刺杀王妃，在夜离国是死罪，别说是落叶归根，连尸首都不配留个全，怎么，梵月国没这律法吗？”金城叹了口气，唇角却噙着笑，“那看来得让皇上把这条律法加上才行……”
“金城！”秋月被惹恼了。
然而就在她喊出夜王名讳的时候，侍从们猛地拔出剑对着圣教的人。
屠熄眼神冷淡地瞥了眼秋月：“王爷的名讳不是你等下人可以随口喊的，在夜离国，直呼皇室子弟名讳的，都要行割舌礼，看来梵月国也是没这条律法，得加上才行。”
“你们一一！”秋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好了。”教主冷声道：“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这么多年来的礼数都丟去喂狗了？还不快向夜王道歉！”
秋月硬着头皮跟夜王道歉，之后关于冬霜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管她们想出多少借口，夜王都有办法堵回去，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她们带走冬霜了。
教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有心想跟安卓颜谈谈那天来圣教时带的药，但夜王在场，倒是想聊也聊不下去，只好讪讪作罢。
圣教的人一离开，侍从们就收起刀剑回到岗位上。
安卓颜这会儿已经没了食欲，凑到金城跟前小声问：“……夜离国真的有割舌礼啊？”
要真是这样，那她以前直呼金城名讳可有不少，舌头得割好几回了……“圣教只有圣女去过夜离国，其他人就算听到关于夜离国的风声那也是人传人传过来的，是不是真的她们怎么会知道？”金城捏了捏安卓颜的脸颊笑道：“当然是吓唬她们的，不过行刺王妃是死罪倒是真的，你不知道是因为你那时都不肯做我的王妃，如今知道了，那这王妃也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安卓颜还没开口，金城捏住她下颚在她脸上亲了口，自顾自就下了决定：“回夜离国就成亲。”
安卓颜：“……”
不带这样的！
屠熄早在他们凑近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撇开了头，没有看到这幕。
倒是苦了姚清，总是能撞见不该撞见的……金城只在清晨去见见冬霜，其他时候就陪着安卓颜到处逛，偶尔会有上门来探望的人，大多是皇上派过来的，金城冷着脸敷衍两句对方就悻悻然走了。
皇上从派去的人嘴里得知了夜王的态度，忍不住长叹了声，又问道：“杜将军如何了？”
太监总管道：“那日杜将军惹怒了夜王，夜王那一掌带着内力的，杜将军毕竟上了年纪哪能撑住，伤了好些天了，一直在府上修养。”
皇上直摇头：“平日里就算了，怎么能在那种紧要关头拦着，若是夜王妃有个好歹，以夜王的性子，屠了杜将军满门都不足为奇！”
谁说不是呢……杜将军愈发地不知轻重了，事情也该有个轻重缓急，何况夜王与蛮人部落勾结企图危害梵月国这事连证据都没有，怎能真的把夜王当成犯人似的看着，这不是找打吗？
皇上连叹了好几声，年纪轻轻发鬓间就有了几根白发。
“夜王妃当真没事？”
“回皇上，夜王日日夜夜看着，哪能让夜王妃有事啊！教主亲自去道歉夜王都不领情呢，这事恐怕不能轻易了了……”太监总管也是满脸愁容，“听来往夜离国和梵月国的商人说，夜离国的皇上和皇后相当喜爱夜王妃，连与夜王不对眼的太子都能被讨得欢心，这事若传到了夜离国……”
“绝对不能传到夜离国！”皇上猛地站了起来，“如今梵月国内忧外患，本就是多事之秋，不能再来了……若可以，朕都想退位让贤了！”
“皇上！”太监总管连忙跪在地上，“皇上万万说不得这话啊！万万说不得！”
“起来起来！”皇上烦道：“朕大概是知道夜王为何到现在都不消气了，行凶者既已被抓获，那这气就是杜将军引出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让杜将军想办法给朕解决，要是解决不了，就让他告老还乡吧！”
“皇上当真是这么说的？”杜将军面色苍白，身着里衣看着传话的公公，脸上满是不信，“我不相信皇上会这么做，此事事关国运啊！我也是为了梵月国着想，若那夜王与蛮人部落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为何不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非要掐头去尾？他心中有鬼，否则怎么会恼羞成怒打伤我？！”
公公只是来替皇上传话的，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