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王没敢免去礼数,坚持行完了礼。
叶敛好以闲暇德看原身这个便宜父王,手脚拘束不知道放在哪的模样。
这么心虚,怕是所图不小啊。
“皇叔有话直说罢。”
叶敛也懒得听这些尴尬的寒暄。
原身十岁入宫,和仪王府的感情寥落,实在没有必要追忆往昔。
仪王讪讪住嘴,心中一阵羞恼。
“年后陛下的娶亲,按照礼制要先聘四妃……”
叶敛发现后宫真是一个香饽饽,就连仪王都要掺上一脚。
他可不是原身缺少父爱,继位后和仪王联络父子感情,
那么仪王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劝动他呢?
很显然仪王的胆子不大。
叶敛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小。
仪王心中将苏家骂了一万遍。
他就知道圣上是个冷清的,不然也不会在登基后,半分不给自己这个生父体面。
仪王既是心虚自己待圣上幼年的苛待,以及入宫后的冷漠。
又觉得自己是圣上生父,圣上不能不重孝,心中矛盾的很。
糊里糊涂收了苏家的好处,不得不来宫中探听风声。
同时也是探探圣上的态度。
自己的儿子是皇帝,他这个生父过的也太憋屈了。
仪王很是不忿,那点子亲王的俸禄顶什么用。
圣上连个实缺都想不到仪王府。
“礼不可废,绵延子嗣于圣上大位稳固有益处。”仪王硬着头皮说道。
叶敛抬眼,“皇叔是有推荐的人选不成?”
仪王的动作一僵,吞吞吐吐,“微臣和朝臣来往不多,哪里有合适的人选。”
他倒是想给圣上送个贴心人,可惜没有合适的。
仪王府的莺莺燕燕不少,却都是身份上不得台面的。
仪王共有两任王妃。
第一位王妃出身勋贵,后辈不成器,已经没落,配不上四妃之位。
圣上的生母是继任仪王妃,出身清贵的翰林学士府。
成婚时,仪王就不太满意这个继王妃,先不提翰林学士也就是四品的文官,如何配得上他这个亲王,就是翰林学士府的寒酸,几乎注定了继王妃的陪嫁不多。
事实也果真如此。
仪王和继王妃的关系平平,待叶敛继位后,仪王因为小心思还找上过翰林学士府,偏偏翰林学士一家都是固执的,重脸面。
他们认为圣上过继到先帝膝下,便于仪王府和他们无关。何况当初圣上在宫中艰难,他们没能帮上忙,现在再凑上去,有攀龙附凤之嫌,拒绝了仪王。
这把仪王气个半死。
仪王才不想把这好事留给他们。
如此算来也只剩苏家了。
叶敛自是不了解仪王这些“弯道救国”的手段。
仪王也不至于叶敛有足够的耐心,“皇叔既是不知晓,那就等等吧,朕不着急。”
叶敛说着拿起桌上的奏折,送客的态度很明显。
光明正大来说,叶敛或许还愿意听一听。
圈子绕来绕去,让他猜不成。
仪王显然没有料到圣上不按常理出牌,呆楞住了。
这一愣就被成德请了出去。
“圣上公务繁忙,王爷见谅。”
成德的态度挑不出毛病,仪王却觉得像是在嘲笑自己。
堂堂皇帝生父,偏偏闹到这种地步。
仪王甩袖而去。
成德若是知道仪王的念头,一定会大呼冤枉。
仪王好歹是圣上的生父,就是与圣上关系平平,血脉相连总斩不断,他何尝敢给他脸色。
待哪日,圣上突然念起生父的好,倒霉的不就成他了。
见仪王怒气冲冲的离开,成德莫名其妙。
等他回到太清殿,殿中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
成德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不敢将眼神放在这黑衣人的脸上。
“苏家的手伸得太长了!”圣上似是感叹道。
叶敛虽然没有接仪王的招,但不意味放过背后之人。
仪王一个喜好吃喝玩乐的王爷,闲的没事关心自己的后宫?
叶敛半点不信所谓的“父子亲情”。
暗卫平日监视汴梁百官的动向,仪王虽不在其中,却也跑不脱。
“果真是钱帛动人心。”叶敛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苏家豪富,垄断的利润不怪如此大方。
既能把贪婪的钟家族人请来,就能引诱得起仪王。
毕竟,仪王爱豪奢,汴梁人尽皆知。
“随手就是千两黄金。”叶敛啧啧称赞,“朕都没有这么大方。”
可见酒利之大。
“去将钟相叫过来,朕有事。”
想想自己寒酸的私库和一干二净的户部,叶敛有了个大胆的主意。
“放开专卖?”钟离微重复了一遍,“微臣愚钝,陛下可否明言?”
叶敛想了一瞬,理了理思路后才开口。
“朝廷垄断盐铁酒茶诸业,是为利国利民,现在倒成了私家之利。”
大周建朝之初,并没有实行什么专卖,更别说设置专门的官员负责。
只是真宗时,朝廷与戎狄作战,府库吃紧,收回了盐铁之利。
之后大抵是尝到了甜头,不断扩大专卖权,将酒茶等都纳入了体系中。
若说盐铁关系国计民生,收为官营尚有理由,酒茶等诸类就纯属是与民争利了。
“朕找到了近些年专营各项的收入,钟相可以看一看。”
成德非常有眼色地将奏折呈给钟相。
叶敛趁钟离微看着,“民间盐利层层盘剥,落到朝廷的不过数十万两。”
这个数字听着多,可就暗卫的消息,民间的的盐价可是从每斗十文涨到了一百一十文。
显然盐利没有落到朝廷的口袋,而是肥了某些人的口袋。
由盐利以小见大,苏家豪富人尽皆知,靠的不正是酒的专卖垄断。
几大商人富甲天下不是白说的。
“铁先暂放一边,盐酒茶的专卖,朕认为可以放开。”叶敛敲着桌案,“钟相怎么看?”
“百姓淡食,苦盐价久矣,陛下有此心甚好。”钟离微大力支持,但同样不忘提醒,“全面放开盐价,难免造成几大盐商联合,排挤小盐户,集体抬高盐价,迫使盐价不能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