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昨晚发高烧了,体温39度多!”薛礼说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郁庆,“你……”
郁庆还有些不好意思,听到自己昨晚发烧,想也知道是薛礼在照顾自己,他慌乱的想坐起身道谢:“我没事了……”
“你太牛逼了吧!”说到这里,薛礼眼睛闪闪发亮,“昨天那医生说了,一般只有小孩子发烧才会烧到这么高,你竟然能烧到快40度!”
薛礼说着还比划了一下:“额头那温度!都烫手!真的太牛逼了你!”
郁庆:……
郁庆:“哦,呵呵。”
感激之情瞬间荡然无存,毕竟牛逼的是我自己,不是吗?
“半夜就给你扎上针了,已经输完两瓶了,这是最后一瓶。等会拔了针再吃饭?”薛礼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从旁边掏啊掏的掏出两个一次性的盒子,“早上余助理来看你的时候买的,说剧组从现在开始给你放假,等好彻底了再回去拍戏,不用担心。”
“嗯。”郁庆终于缓慢的挪动着坐了起来,他用没扎针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并不热,便也放下心来。
“不烧了,凌晨四点多就不烧了。”薛礼嘟囔着,把打包盒费力的往下塞啊塞,眼睛却又挪到了屏幕上。
郁庆注意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把饭……放哪里?”
“嗯?这里有个保温箱,就是太小了这个口……哎呀,进去了。”薛礼拍拍手,又点了下手机屏幕,“好像是小笼包什么的,等你拔了针一起吃。”
郁庆抿了下唇。
不管怎么样,昨晚他生病,照顾他的应该是薛礼,不然像是半夜输液四点退烧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吃货阎王竟然没先吃饭,在等着他一起……
郁庆心中漫出一些难言的滋味,他又想在树梢上瑟瑟发抖时从薛礼手上传来的温暖,想起自己在水下绝望时忽然被揽住的腰身,想起上岸后薛礼的及时赶到又去和jc交涉的场景……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动了一下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出口这句道谢。
不管怎么出口,似乎都……太轻了。
毕竟这六次死劫也不能算是薛礼的错,那地府可是有十个阎王,这样算起来,薛礼其实只能算是最末的那个——也许就是因为他排行最靠后,才会被别人推出来和自己解释死劫的事情呢。
郁庆想着想着,更觉得麻烦薛礼了,他又舔了一下嘴巴,想着不管轻重总要先道一声谢,刚一开口,却被一个水杯抵到了嘴边。
“医生让你多喝水来着。”薛礼懒洋洋的说道,“快,这一杯都要喝了。”
郁庆接过水杯,下意识的说道:“谢谢……”
“嗯,不客气。”薛礼又埋头于手机,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玩意儿,很是兴致勃勃。
郁庆慢慢喝完水,总觉得该和“恩人”多说几句话。他轻咳了一声,薛礼似乎知道他喝完水了,头也没抬,直接伸手过来接水杯。
“那个,你在看什么?”郁庆没话找话的说道。
他因为呛水和高烧,现在声音弱弱的哑哑的,听上去可怜极了。薛礼本想让他少说点话,但一抬头对上郁庆那双黑闪闪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又换了个样子:“在看综艺,你想看吗?”
“嗯。”郁庆点了下头,看就看吧,看了还能找找话题什么的。
薛礼便搬着凳子换了个地方,坐在郁庆身边,举着手机和他一起看。
然而郁庆对这些实在兴趣不大,他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有什么意思,再看看薛礼兴致勃勃的模样,忍不住忽然就……有点儿可怜这阎王。
地府有什么好的呢,让郁庆想一想,就觉得是黑漆又压抑,而且估计也没有手机这种东西,没见薛阎王看个无聊综艺都能笑出声来么。
大概是他的情绪外露太明显了,薛礼微挑眉看过来,又哼笑一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地府虽然没有手机,好玩的东西也很多。”
“哦?”郁庆有些兴趣,“有什么好玩的?”
“扒皮,拆骨,下油锅,上刀山。”薛礼慢悠悠的说着,“很热闹,也是一顿吱哇乱叫,不过表演的人不太开心一般都不笑,跟这什么综艺还不一样。”.七
郁庆:……
上刀山下油锅的这他妈能开心就有鬼了吧!
哦不对本来就是鬼……
郁庆木了一会儿,听到薛礼的轻笑才意识到这人似乎又在逗自己玩,他鼓了下腮,到底还是无话可说。
薛礼却像是来了兴致,综艺也暂停不看了,开始给郁庆描述十个阎王殿是什么样子,分到每个殿里的魂魄又是什么种类,他讲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有次一条狗的魂魄竟然开了意识,还会口吐人言,那真是我近三百年都没见过的了……”
郁庆眼皮一跳,不受控制的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嗯?”薛礼一愣,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
“你……活了几百年了?”郁庆大胆猜测。
薛礼却笑出声来:“在地府哪里有活人,我倒是死了几百年了。”
郁庆:……
算了算了,这个话题还是跳过吧,就越说越离谱。
两人扯七扯八的聊天间,郁庆也拔了针,和薛礼一起吃完了早饭。吃过饭后,薛礼才像是终于想起来似的说道:“昨天那个工作人员被jc带走了,你身上那套戏服里塞满了吸水树脂,是一种吸水性很强的材料,干的时候又很轻飘,本来该是棉絮的地方都被替换成了那玩意……”
薛礼“啧啧”两声:“这次是真的凶险。”
他感觉如果没有自己,郁庆在这第二次死劫上浪费几条命也过不去。
郁庆在薛礼说的时候就握紧了拳头,他舔了舔唇,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种绝望的下坠的感觉,闭了闭眼睛。
才第二个死劫,就这么难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缓缓呼出:“薛礼,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那人为什么要弄死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